在友人孕妇割腕事件和同事黑道勒索事件后,我对酒有了新的认识, 我大约是在我上大学的那年喜欢上这东西的,家里有个习俗,靠上了大学,父母大人为此要大宴宾客,有我的师长,学友,亲戚,摆了三天酒,我也就从第一天醉到第四天早上,对酒的认识是:这东西原来可以让喜庆的气氛更HIGH,到了学校之后,给我印象是东北西北人能喝,和他们不断切磋的这四年,是把我的酒量提升的一个重要阶段,在这个阶段中,不免有些比较有意思的人和事值得我们纪念, 我们上桌前有个规矩,先喝三杯"座子酒",喝完才有资格吃菜,每次我都想第一个吃到菜,于是咣咣咣的迫不及待喝完,我的喝啤酒速度独步先下的本事,就是那时候来的. 8年后,我们在深圳华强北的鱼香阁海鲜同学聚会,不知谁又提起了那个规矩,依旧是我露那一手让大家依次回到了大学的青葱岁月中,是夜甚洽,醉者十之七八,由未醉者扶回酒店,一如8年前我等在校外小酒肆内被人扶回宿舍,醉的还是那些人,没醉的还是那些人,只是时间地点换了而已. 我们那时候还有个同学,山东德州人,此君不太能喝,但是喝醉了有个习惯:吃馒头来解酒.真的很灵!每次我们晚上去喝酒前,就会吃晚饭的时候,在食堂多买几个馒头,北方的学校,分南方窗口和北方窗口,北方窗口的馒头个儿大,分量足,一个有2两重,冬天放户外冻上一宿,能当板转用.记得一次,此君又喝高了,三人才能架回宿舍,然后我们呈上放在暖气片上的馒头,他连吃了三个(顶我们两吨饭量了).第二天早上,我们被清洁阿姨在门口的叫声吵醒,推门一看,门口一滩呕吐物,全是馒头,呈块状,似乎没怎么消化就出来了,此后此君再也不用馒头来解酒了,并且一个月以内没吃馒头. N年后,他去了深圳做公务员,以后我们碰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总是在开喝前说一句,馒头准备好没有,但此君现在已俨然政府官员形象,不太放纵自己喝酒了. 大学里面喝酒的高潮在我们毕业前的那天晚上,6个人,喝了3箱,那时候的一箱啤酒不是12支,是24支,就在学校的中心花园里面,从晚上8:00喝到第二天早上6:00,哭啊笑啊叫啊嚷啊,疯狂了,学校保安在我们身边来回巡视也不敢管我们,看过欧亨利小说<警察与赞美诗>的朋友知道,那里面主人公为求坐牢在街上捣乱,警察以为是耶鲁大学的毕业生们喝高了也不去管,甚至还带着善意的对路人解释.黑黑.. 中间我们砸了几个瓶子,然后我去XUXU的时候,光脚踩到了上面,划了一道40MM长的口子,血流成河,幸好当时喝麻了,简单包扎了事继续喝,到了最后天亮,大家都走不动了,我坚决不要人来扶我,于是我一只脚跳了一里路回去宿舍. 那时候我对酒的认识是:这东西能打发无聊的时光,能排解无妞可泡,无牌可打,无物可购的寂寞..并且,这东西能增进同学感情,事实证明,我们宿舍在整个大学四年都很团结,最后的决裂和瓦解是在毕业前的两个月,与酒无关. 毕业后,来广东,说实话,喝地方,能喝的都是外地人,本地人实在比较神五(阳立痿),连带着广东的酒也是差强人意,例如那个陈百祥做广告的九江双蒸就象在夜壶里面酿出来一样,总是一股怪味,扯远了.. 辗转这么多地方,给我印象深刻的有两个人: SIOU MUEI君,河南人,文弱书生,大我两岁,我们经常在半夜12:00溜出去,点上一道经典菜:辣子鸡,外加一个炒粉,叫一支52度的一滴香,分而饮之,然后再来一支,喝剩到一半,寄在酒家,第二天再来,把头天的半支分掉,再来新的一支喝完,如此反复,居然也不醉,第二天上班还精神倍儿好,最后他辞职了,头天晚上我们喝酒,叫了两支一滴香,说好一人一支,最后那半支怎么也喝不下,可能是离情所伤醉更醉吧,那半支就寄放小酒馆里,他走后我一直没去喝完..... SIOU MUEI是广外毕业的,性情好玩,如果生在帝王之家,肯定是南唐后主似的人物,如果生在民末清初的旗人之家,也是那五似的人物,可惜了他生在70S的内陆平常人家,听说他去了上海,结婚了,在读书...这几年间断的听到他的一些消息,总是想起小酒馆里那半只没喝完的一滴香. 老T,重庆人,前文已介绍过,大我4岁,性豪爽,黑道从良的好兄弟,分管现场,工作强度大,加班时间长,每天晚上下班后都是他老婆为他备好酒菜,自己喝完就睡,周而复始,每天不缀,我也曾经在他家里和他对酌多次,最经典的场景是:下班后的22:30,他老婆在小茶几上摆好了一些很实在却很送酒的小菜,如:花生,香干,凤爪,他泡好一壶铁观音,洗净了酒杯,我们在光洁的地板上盘腿而坐,身后的冰箱里放着为我们酒后消暑的水果,旁边的电视无聊的播放他老婆爱看的连续剧,他老婆就边看电视边待命为我们张罗酒事, 我经常容易想起一首白居易的诗<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刚酿出来的粗醅酒只宜与好友共饮,大雪天留人,天留我不留?何况还有小火炉暖着人心!!此诗营造了一种舒适而温馨的家居饮酒气氛,这种气氛的确比美酒更能吸引朋友的到来,每次去他家饮酒,我都希望我和猪头在我们的小家里也能象他这样招待朋友, 他和我都在广州市郊的某个地方混迹过,只是他是混社会,我是打工,他比我早了5年在那里混,所以我们都有很多的共同话题,谈过去,谈人生,谈将来,谈现状,谈不公,谈同事,谈黑道,谈正途,从开始的寒喧客气到中间的豪气干云,兴致勃勃,再到最后的胡言乱语,我的很多次酒量记录就是和他在一起来创造的,一次,我们两人喝了两斤半52度的,当时还觉不够,出去买酒,无奈当时已经是3:00无酒可卖,只好作罢,还有一次,我从家里带了4斤高度的自酿高梁酒,居然也是两次就清掉. 这几年,醉的事儿也多了,酒量渐渐离开巅峰状态,自从发生了开始那两件事后,我极少饮酒,为了自己,也为别人.酒喝多了对后代不好,唐的李白杜甫的后代多平庸无奇,就是好例子,我才不希望我的后代也如此呢. 所以现在我对酒的认识是:喝好不喝醉,吃饱不浪费,不喝最完美.
从古到今,喝酒都都是为了摆脱一个心境,或者创造一个心境,或忘忧,或助兴.能不能喝也是看一个人的心境,酒送黄昏花易落,人就怕伤感,这样是愁更愁,醉上醉,很多时候说不清是酒壮人胆还是胆助酒兴,刘过刘改之在沁园春中说:斗酒龇肩,风雨渡江,岂不快哉!说的是一斗酒一大块猪肉,在风雨中过江,边吃边喝,那种豪情,饶你滴酒不沾,也是想饮几杯酒了. 鲁迅后来也模仿说:江船载酒泛中流,但是和刘过比起来,是多了些悲情和自嘲,少了些豪迈和不羁,我所不喜也.酒菜我是不太讲究的,咸菜花生至佳,如果有老妈的牛肉火锅佐以地道的泡菜,当是无上良品了. 古人饮酒也没要求食不厌脍的,梁山好汉从来是大碗酒大块肉,李白苏东坡更是对月下酒,两人都用过一句:举杯邀明月,连近代的孔乙己也是几颗茴香豆则可送酒, 我们老家一个老汉,年7旬,喝了一辈子的酒,听说70S中期的时候,他老人家就一颗水果糖能喝下一斤白酒,他是这样的:水果糖剥开后放口里湿润半分钟左右,舔几舔,等满嘴甜味,然后送出来端放于糖纸上,再喝酒一口,然后再将糖放进嘴里一圈,再喝酒,如此反复,等糖果吃完,这酒也差不多完了..故此,我实在不能想象用鱼翅来送酒是什么样的感觉.
跋:酒色财气,逐一评说,以前很佩服见招拆招的<关于XX的记忆碎片>系列,见招君和我的时代环境相仿,所以喜欢,所以写了东西怀念我过去的岁月.再此也谢谢孔庆东君的<北大往事>系列,把大学生活写那么生动的不多,孔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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