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屋,生命的呻吟
想起故乡,老牛,碾屋,和那舒缓的吱呀声如面膜似的贴满我的脑海,遮蔽我透视的眼,如潮,汹涌澎湃,如追寻的目光,向着远远的皈依注视。碾屋,我的爱恋,我潺潺清脆的儿时欢歌,也不正是每一个人心中曾经美好的甜蜜?
一担稻谷,填满一圈圆圆的石槽,也填满了深深的渴望与憧憬。
一道深深的折痕,一曲缓缓地呻吟,支柱间磨合所散发的吱呀的声音,厚重,低沉,织成历史的根须,扎进了每一次漫过得空气,天生,凝固。如一位苍颜白发的老人,在乡野,在无人问津的文化一隅,矍矍挺立。飒飒作响。
一声吆喝,牛和人,没有对白,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次举鞭的高扬,就懂了,其实沉默本身就是最经典的对白。
一声欢畅,随着悠扬的鞭子起伏,石轮滚滚,碾过金黄的稻谷,碾出了笑脸,白亮而芳醇。白昼和黑夜都浸淫憨厚的守望。守望永远镌刻在童年的石壁上,青翠欲滴。
无需多余的累赘,简单到最原始的古朴就够了,生命在这里得到最纯洁的释放。如山野的风,缀满绿珠。
吱呀,吱呀,牛在前,人随后,谱写着一曲古老而和谐的歌,可是,谁是曲者,谁又是歌者?请将目光射向苍穹,俯瞰着屋檐下啾啾鸟鸣审视每一次颤动过的辙痕。
岁月如歌,不断在呻吟。
最终,碾屋累了,倾斜在每一次走过的叹息,藬虺在展望与固守的驿道。看,残砖破瓦,断壁残垣,丝丝的尘埃飞扬,谁能执一扫帚,谁能拿一对箕畚,谁能在匆匆的脚步中停留顷刻,哪怕是一秒,去清扫,去浮现岁月遗留的欢笑。碾屋无言,你也无言,我却木讷,在冲动与涌动的罅隙中倒下。步履蹒跚。希望不会跌倒在麻木和忘记的青石古道上.咿咿学语.
雨,淅淅沥沥,风,呼呼作响,烈日,熠熠发光,恍惚中无数把斧头,无数把剞刀,无数次斨发,无数次剥去陈古的木屑,无数次肢解木柱和匾枋。谁在作历史的背叛?
每次回到故乡,都要去探望它,哪怕已经是空旷的荒野,我都要作长久站立,如你一样,站在时间的荒原上,嗫嗫自语。我不知道为什么,抑或是我的迟迟久归,抑或是我羸弱的语言,早已苍白?无法扶起你如歌的岁月?也许,当我们直面这陈旧的石碾前,谁的心灵的长空能不刮起阵阵寒风?
你倒了,悄无声息,老妪似的回望尘世间容光焕发的青春。我猛然间想起一句诗“我轻轻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此时,不争气的泪,偏偏潸然而下。 抡沙发的来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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