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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生活在县城中的我一直有种“田园情结”,喜欢乡下的天蓝地广,花花草草,喜欢享受自然的无拘无束。爸妈家住在乡下,每年的暑假我几乎都在乡下度过.看几本怡情小说,做一桌清淡小炒,窗外蝴蝶自由飞舞,母鸡们悠闲踱步,猫儿狗儿打盹嬉戏,孩子们大呼小叫,时光慵懒而过,写满自然的空间让我充满了想象,一种对人世对岁月静好的想象。无论是打球,或是阅读,甚或发呆,宜情宜景,而晚上,月色清亮,月光又特别慷慨,一直会流泻到床上。 爸妈家有个大大的院子,透过雕花的铁门,你会看到满院的花,开得灿烂的菊、清雅甜香的丁香,围墙外垂下的几枝葡萄藤,都是一种质朴的野趣,让心情平和而迷醉。院子是个小小的舞台,春华秋实、夏荣冬枯,各种果蔬与花草都应着时令的节奏,把自己扮成生旦净末丑,你方唱罢我登场。 真正的诗意在田园。春天,竹篱上爬着一些扁豆与黄瓜,它们会随着春天往上爬,到春末的时候,就爬成了绿云绕绕,爬成了绿瀑飞洒。盛夏悠长而闷热,吃晚饭了,老人们早已把院子洒上冰凉的井水,接着把八仙桌、条凳搬到院子里。葡萄架下。爸妈都是质朴豪爽之人,一碗酒下肚,他们神情激昂,意兴湍飞,饭桌上妙语连珠,大喇叭般的乡音绕梁,往往把邻里引来,于是大喊着:”老彭,张老师,吃老酒吃老酒!”经常地,这顿饭变成了邻里大团聚,杯盘狼藉时天幕已是繁星满天。夜晚躺在椅上纳凉,院子里的野草闲花散发着清淡优雅香气,香气里透出阵阵清凉的绿意。而秋天最大的喜悦是采摘的乐趣,葡萄,苹果、倭瓜,自己吃的有限,大部分都送了人。冬天是这里最清净的季节,不过因为有充足的阳光和温软的雪被,在院子里晒太阳真是惬意,再说还有乡情浓郁的春节足以温暖心灵。在这样的农家院子里,环保的理念得到最充分的发挥。很少用化学肥料,淘米水、洗菜水成了浇花水,蔬菜瓜果的皮叶都是极好的肥料,院子里的植物基本不用伺候,让我常感到土地的博大与神奇。 一天炒菜时,我将篾篓里的菜倒进锅里,有几片豌豆叶挂在篓上下不来,忽然想起张爱玲的一段描写:”把菠菜洗过了,倒在油锅里,每每有一两片碎叶子粘在篾篓底上,抖也抖不下来,迎着亮,脆生生的枝叶在竹片编成的方格子上招展着,使人想起篱上的扁豆花。”疏朗明丽青烟淡墨般的写意画让我竟忘记了炒菜,兀自在灶边发呆陶醉了。 真正能打动我们的只有自然,哪怕是一片小小的豌豆叶。亲近自然的感觉真好。乡间岁月,让我沉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它带给我的不仅是心灵的平和,更多的是唤醒我内心对生命本质的思考。我已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天籁,学会聆听夜里秋虫时断时续的鸣唱,在清晨俯身去嗅嗅青草的馨香,傍晚时分坐在院子里品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悠远况味。 人和自然融合才能享受生之乐趣,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在淡下来、静下来、慢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以前看不到的幸福快乐。我已懂得感恩和惜福,越来越听清自己心跳的声音,闻到生命本质的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