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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重阳节 我都会去爬磨基山 每次到了山顶的时候 我都会给小米打个电话 这个习惯我已经维持了四年 小米是我大学同学 之前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小米很高 几乎和我差不多 每次和她走在一起 我都觉得相当郁闷 而小米最经典的动作就是在某个人多的地方 用她的右手从她的头顶比划到我的头顶 然后坏笑着说：“哈哈 我比你高一点呢”。“长得太高没人要的，到时候别打兄弟的主意啊”。
我不喜欢逛街 不过还是禁不起小米的软硬兼施 陪她逛了一次 四年里面也就这一次 对于我而言 逛街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情 我宁愿待在寝室睡觉或者去打篮球 我提着大包小包 然后遇到熟悉的或者陌生的人 小米大功告成 爽快地奖励我一根棒棒糖 这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然后 小米轻轻地拍一下我的头 我则非常合作地把头缩一下 在我的眼中 她从来不是个女生 倒像是我的一个兄弟 后来我们没有一起出去逛街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我讨厌街上的汽油味
我们每天都在一起 有思想的时候就交流交流思想 没思想的时候也喜欢八卦一下 以至于在外人看来 我们是一对情侣 或者比较熟悉我们的人觉得我在挖她男朋友的墙角 小米的男朋友比我高一点 不算很帅 可是很上进 这一点是我永远比不了的
大一的寒假结束后 我告别了自己的女朋友 准确地说 是她主动告别我的 那段时间很郁闷 天空每天都是阴霾的 小米像是一个全职保姆 每天陪我上课 吃饭 然后把我送到寝室 我开玩笑地对小米说：“想不到小米还有这么女人的一面啊”。分手后的不久 就是我生日 我和一群老乡 小米在一起吃饭 小米给我送了一副拉力器 她说：“你太单薄了 怪不得别人不要你呢”。晚上小米把我送到寝室 我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谢谢 她没有回
第二天 我打开盒子的时候 发现里面有一封信 信我没多看就匆匆去上课了 一如既往 我坐在小米的旁边 她上课很认真 而且我们上课的时候不讲一句话 我不喜欢 小米也是 学校里面有一个小湖泊 旁边有石凳 无聊的时候 我就会和小米一起去那里玩 其实并不怎么好玩 只是在那里有一种让人无法言语的平静 小米很喜欢和我一起在那里听歌和看视频 她说喜欢我下的歌
学校旁边有一家超市 我和小米最经常做的就是在超市里面吃酸辣粉 自从小米有了男朋友之后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得相当少了 可是我还是喜欢到哪里吃酸辣粉 一个人 一直以来 我都明白一个道理 一个人怕寂寞 两个人怕猜疑 三个人怕孤立 所以我宁愿一个人 小米找男朋友的第二天 我的生活过得相当不顺利 早上看NBA 两只喜欢的球队火箭 湖人都输了 下午打篮球 先是打坏了别人的眼镜 然后P4被砸坏 出去修P4 回来的时候没零钱 拿出仅有的十块钱准备买点东西换点零钱 竟然是假的 只好步行回学校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像一条逆流的鱼 天渐渐变黑 都市的霓虹和车灯照着我落寞的脸 恍若隔世
后来看到小米 她总是急匆匆的 背个大包从我身边过去 有的时候 她也会拍我的头 我又到了最初的没有朋友的生活 每天一个人上课 吃饭 上网 看书 发呆 生活单调得像一杯白开水 我一直觉得自己像一个异类 一个人戴着两个耳麦 听着别人眼中怪异的歌曲 穿梭于茫茫的人群之中 不说一句话 我想起我和小米在一起的日子 竟然是那么的快乐 在现实和记忆之间 我倍受煎熬 我是一个骨子里不太合群的人 因为我喜欢的东西 他们大多不懂或者是不愿谈论 而我又不喜欢一大群人在一起 聊着诸如那个女生漂亮 或者谁喜欢谁这种无聊的话题 也不喜欢和他们谈论自己都不懂的国内外大事 所以我宁愿一个人有戴着耳麦 听Queen的Bohemian Rhapsody 或者Maksim的《出埃及记》 小米说她第一次听Maksim的时候就迷上他了 我说 你真花痴
当年春天即将入夏的时候 我对小米说 我想开始一段新的爱情 小米说 相当支持 可是后来这个理想并没有实现 因为我发现 我所等待的 从未在我身边出现 为了让我自己不至于因为寂寞而疯掉 我在那个夏天开始学习打篮球 可是我却以另一种方式疯掉了 我的脸上开始不间断地犯皮炎 我到校医院去看医生 那个医生给了我一盒看着像过期了的皮炎平 结果皮炎更加严重了 整个脸肿的眼睛都睁不开 小米那天陪我去了医院
后来皮炎逐渐痊愈 我像一只经历了蜕变的毛毛虫 痛苦不堪 发誓在也不要在烈日下打篮球 我身边的人都逐渐找到了另一半 速度之快让我惊讶 我于是感叹 真是个恋爱的黄金季节
我家离学校不远 实习之前 小米去我家玩了一次 我妈妈非常喜欢小米 小米总是用一种近似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叫着阿姨 我对此相当不屑 “你就装淑女吧”。“要你管”，然后有转过头对我妈妈说：“阿姨 我帮您”。走的时候 我妈妈特别舍不得 一再叮嘱：“有时间多来玩”。在回学校的车上 我坐在小米的旁边 车上很无聊 小米拿出自己的指甲剪剪指甲 指甲剪挂在钥匙扣上 钥匙扣很简单的造型 银白的 很漂亮 上面只有两把钥匙 和我的一样 我想起小时候的一点往事 当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 我和我同伴总喜欢把钥匙扣上挂满钥匙 谁的钥匙多就证明谁家有钱 我把这个成长过程中的小插曲讲给小米听 小米听完后 笑着说 其实她们小时候也是这样 我于是开玩笑 真是世界大同啊 小米说钥匙扣上的两把钥匙一把是家的 一把是寝室的 带得太多的钥匙沉重
临近实习的时候 小米和男朋友好心分手 其实在我看来 这更像是一种程序 单身 恋爱 分手或者结婚 实习和毕业往往是分手的温床 小米那天很伤心 和我吃完晚饭之后 我和她一起去唱歌 小米那天喝了不少酒 然后一边唱着阿桑的歌一边靠在我的肩上流泪 不知道小米什么时候睡着的 电视荧屏发出幽兰的光照在小米的漂亮的脸上 阿桑一遍一遍唱着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 狠狠的……
晚上我把小米扛到旁边的宾馆里 我为小米脱掉鞋子 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她的鞋子已经很脏了 我突然想起《重庆森林》里的一个镜头 金城武看着躺在床上的林青霞的鞋子 对自己说 像她这么美丽的女人 鞋子应该是干净的 于是金城武用自己的领带认真地擦着她的鞋子 然后离去 我用自己的T恤用力地把小米的鞋子擦干净 然后离开
实习前 我们整天在一起聚餐 然后依依不舍 然后留下各自的电话 并非常礼貌地说 记得有时间多联系 然后在实习的时候各奔东西 我选择去自己家乡的一所医院 虽然我也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 可是我却不愿意跑得太远 就像我当初选择大学一样 我和小米在网上遇到过一次 然后各自寒暄两句 后来 收到了她的一封信 信里面有小米在周庄的照片 周庄是小米喜欢的地方 江南的一个水乡 信的结尾 没有地址 这是她一贯的风格 我后来给她回了一封email 对小米的来信表示感谢
实习结束之后 最后的半年是在学校渡过的 大家都在忙着做毕业论文 忙着找工作 感觉这次分开之后 就真的各奔东西了 我想起在大学的这些年 非常伤感 果然是十年如一梦 毕业后 我去了我们县城所在的一所医院 每天过得很平淡 想起小时候立志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愿望 不禁淡然一笑 工作的第一年 重阳节 我又去爬山爬到山顶的时候 我给小米发了一条短信 我知道小米不会再回 但我还是继续等 我一个人坐在山顶 直到很晚 我想起来 小米已经离开我很久了 毕业前的那个夏天 天气很热 我接到了同学打来的一个电话 说小米出事了 我赶紧去了那条小米经常走来走去的马路 小米躺在地上 周围是她最讨厌的汽油味 一辆闯红灯的汽车把小米撞倒在地 小米是从来不会闯红灯的 那天的太阳很猛烈 空气中弥漫着躁动和不安 我透过从地面蒸发的热气 看到扭曲的画面 那一刻 我宁愿相信它是海市蜃楼 在医院的停尸房我看到了小米最后一眼 面容苍白 小米走的那天 我见到了她的妈妈 和小米一样漂亮 小米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后来我去了一趟小米的家 小米的房间很干净 墙上贴着我送给她的Maksim的海报
第二天 我疯狂地在我的物品中找小米留下的影子 包括小米送给我的拉力器 写给我的信 然后我把这些东西包好 放在自己的房间好好保管 工作两年后 我找到了女朋友 没多久 我就陪她去了一次我家 我妈妈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这个女生长得真像小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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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 08:58:11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