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懂夜晚黑(2)
(二)
离酒店越近,亚楠的脚步越慢。丽让去的酒店是本地最豪华的白云边大酒店,艾叶青大理石和白玻勾勒的线条在天空构造出一帧梦幻,远远就给人一股骄人的富丽。亚楠有点瑟缩,电梯间对着镜子般的不锈钢饰面补了点腮红,出电梯还偷儿似的左右望了望。亚楠不想在这里碰到熟人,但还是碰到了熟人。
本地文学社团的一位男士,叫李生。亚楠与李生没有实质交道,仅活动谋面几次,相互知道。亚楠见李生,你怎么在这里,李生道,你怎么在这里。亚楠随意手指点,我到那、那里……李生也尴尬地手随意指点,我到那、那里……。
不想多话,亚楠匆忙逃离。到丽约定的包房,丽和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坐在那里,一大桌点好的佳肴已摆放在中央堆放鲜花的大圆桌上。那场面让亚楠一惊,就这么几点人,必要吗,吃得完吗?但中年男人说,必要,吃身份,吃心情。男人的声音有些尖细,瞥一眼,亚楠看到一个秃顶,一张橘子皮一样凸凸凹凹的胖脸,一条粗大的金项链。这大概就是丽所说的情种了,亚楠心一沉——这尊容实在与情种绝缘。如果一定要说是什么种,可以说是核桃,可以说是碧根果,甚至可以说是槟榔,反正属坚果一族。不过,这坚果大概自我感觉良好,见亚楠,大大派派手一摊,坐,坐。嘴跟着咧开,其笑容可以做任何一间炒房的广告。手也伸来,不由分说抓住亚楠的手直摇,那手肥而软,摇时中指还在亚楠的手心搔了几下。亚楠慌忙要抽手,不料丽的双手也叠加上来,把两人手紧紧捏在一起,对亚楠,这是何总,建筑大老板;对男人,这是亚楠,本地绝色美女加才女。何总哈哈大笑,才女好,才女好,本人初中文化,最仰慕才女的了。
于是开瓶,白的是白云边,红的是葡萄酒,绿的是苹果醋,黄的是玉米汁。菜不停夹上,何总的殷情真心实意。请教自然也来了,因为何总经常因酒桌上对不上对子、猜不好谜语罚酒。丽作惊讶状,以何总这样的人中之龙,还有为难的?何总嘴一撇,有啊,多啊,比如,有一次人家出上对,荷花莲蓬藕,要我对下对,我就对不出,你们猜下对是什么——二巴么毛子——哈哈,哈哈。这还是后来晓得的,还有几个谜现在都搞不清楚。丽听此,讲讲,讲讲,才女最会猜谜的,不是说请教吗?何总一抹嘴,干咳一声,那我就讲了,字谜,“女子一把抓”。丽说,这有么难的,才女,说谜底!亚楠脸一红,好字,不是个好字吗?何总拍拍脑袋,你看你看,还真是才女说的好字,那么,“一人住一家”呢?亚楠,大。那么,“又鸟比翼飞”呢?亚楠,二。那么,“已字点一下”呢?亚楠不禁脱口而出,巴。啊,何总现在沉思了,好——大——吧,原来是好--吧,好--吧,哈哈。一言既出,亚楠脸一下红得泼血,使劲咳起来,只觉得被耍弄,被污辱,被欺负。她再也坐不下去了,胃不停翻,人干呕,朝外跑去。丽问她去哪里,她说,
那……那边……洗……洗手间……
亚楠出包房,并没有去洗手间,走廊僻静处,给丽打电话,要她出来一下。丽出来,怎么了,怎么了,亚楠说她要走,实在呆不下去了。丽问,为什么,她答,还用我说吗,你没有看到听到?丽鼻子哼一声,就这啊,不就是几句粗话吗,这有什么,你我过来人,又不是没见过,人家当老板,目空一切惯了,开口动粗是显摆,就这味,你就迁就点吧。亚楠,臭味,丑陋不堪,粗俗无比。丽,这么豪华的酒店有丑陋粗俗?叫人信?亚楠,岂止信,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安排这豪华约会了,用金钱装扮丑陋,借豪华点石成金!丽,得了吧,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人家是上流生活方式好不好,出来混,要的是改变生活方式啊。亚楠,要变你变,我变不了。丽,你就不能随和?如今是放荡上天堂,你丫真个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天堂门口说俏皮话。亚楠,好,我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我走。见亚楠真的要走,丽拉住她胳膊,哭丧脸,你就不能体谅我吗,我一片好心,给我点面子吧。亚楠见丽这么说,不免心软,叹口气,我本来打算就这么走的,这样吧,现在和你回包房,打个招呼后走人。这还差不多,丽脸色阴转晴,就这样吧。
两人立马回包房,包房里,何总正闷闷不乐地坐着,大口大口吸烟。见二人进来,何总抬起头,哈,怎么出去这半天,晾我啊?丽笑道,哪敢晾我们的大老总,才女不胜酒力,刚才吐的一塌糊涂,现在得回去。何总对亚楠,才女,是吗?亚楠勉强一笑,是啊,我这人不中用,扫了何总的兴,望海涵。何总听此眼一垂,哦,明白了,讲三点,第一,真的仰慕你才女,今天想让你开心;第二,招待不周,抱歉;第三,不舒服得回去,我送。听说送,亚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丽在她腰间戳一下,何总大老板一二三,简明扼要,大气,金口玉言,你就让人家送吧。何总苦笑,也不是什么金口玉言,实在不给面子,我是和尚的光头——无法(发)。话说到这个地步,亚楠也只好让何总送了,于是买单结账,整装拎包,两人片刻来到楼下。 在大门口等何总拿车的时候,亚楠看到先前见的那个李生不知为什么捏着下巴、垂着眼在门口站着。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连忙扭头,何总车一来,极快地弯腰钻进了他的车。何总是辆奥迪A8,才片刻,就兹兹滑行在初夜的街道。街上行人不多,两旁建筑的霓虹投射在油滑的沥青路面上,金蛇狂舞。天不太热,何总说,醉了酒,是不是要吹点风,跟着摇下车窗。车载音响也放起了曲子,轻柔的,好像来自遥远的绮梦。某一种浪漫也就在声光影的天籁中颤动了,亚楠没想到何总还有这等细致,不禁叹了口气。叹气未了,她发现何总不知为什么也深深作了下呼吸。坚果般的脸也就在暗昧的夜色中柔和,她闭了下眼睛,心想,先前对这种子的印象是不是草率?才这一想,就听到何总毫无表情的声音,你的家是不是要到了?她突然感到种慌乱——她有些怕失去这久违的浪漫——她于是摸棱两可地嗯了下。对她的嗯,何总的反应是毫无反应,好半天,才像讲一句隐语,相见时难别亦难。这话有点郁闷,有点微微的伤感,亚楠为活跃气氛,故作活泼,你不是说没有文化吗,有文化嘛。何总说,歌里学的,歌厅小姐教的。亚楠,你经常找小姐?何总,不,小姐经常找我。亚楠,那不是一样的?何总,不一样,她们找我是打猎猎凯子,我找是寻慰籍。亚楠,寻到没有?何总答,寻到了,可惜现在要送她回家。何总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亚楠也哈哈大笑起来。何总见她笑,故做厉声,笑,笑个二巴。亚楠道,不许说这个字,脏话。何总,我说什么脏话了?说什么脏话了?亚楠脸一红,这时觉得毒药也有蜜味,有什么在心里发酵,——二——巴——。亚楠的话才一落,手就被何总抓住了,何总,真想和你就这么一晚开到天亮啊。亚楠挣脱手,瞎说,开车,赶快送我回家。
亚楠真的想赶快回家了,她感到种危险,脑畔响起了凄厉的警报。何总见状,不再玩笑,好半天,才用商量的口吻低语,这样好不好,要你家有人,亮灯,你就回,要黑灯瞎火,你就再兜一下风。亚楠,你这话等于白说,我家会黑灯瞎火?哈哈,中你的!亚楠以为这样答只赢不输,但造化弄人,车到家门,窗口灯火全无,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像一座死寂的地窟。亚楠心一腾,这时何总不由分说,直接打方向盘,踩油门,让奥迪飞也似的逃逸。逃逸的路不再是来路,一条郊区土路,未几,路没了,就一片黑漆漆的林子。嗤的一声,刹车踩下,车停住,林木用黑暗的翅膀覆盖了奥迪的身影。跟着何总扭过身来,一把抱住了亚楠的肩膀。亚楠大惊,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放手,再不放手我要喊了!何总不答,行动代替语言,手抱得更紧。亚楠掰他手指,捶他肩,推他身子,踢他腿。何总任踢打,呼吸变得急促,动作变得狂野,力量变得硕大。嘴也朝亚楠的芳唇拱,带酒味的喘息热烘烘喷射过来,胡茬也硬枪枪腮帮摩擦。亚楠这才感到他肩膀是那样厚实,体魄是那样强悍,肉体是那样滚烫,像一座山,一团火,一坛酒,一个无法抵御的侵略,一阙久不听闻但时刻萦绕心头的经典老歌。这所有“像”的真实名字叫男人,或者叫男人味道。啊,阔别多久的肉味,活脱的生命气息。她不免燥热起来,当何总厚厚的嘴唇磨到她唇际时,她忍不住狠狠咬住,咬得它一缩,又急切寻上去贪婪允吸。何总的唇并不那么好咬,才片刻,卷土重来,又重重压住她的唇瓣,一条舌尖还滑腻腻破门而入。舌尖轻舔,深抵,狂搅,那是灵蛇,是火苗,她亢奋迎上,与之舞蹈,与之纠缠,与之博弈。啊,啊,她叫起来了,她感到深深的甜蜜,甜得罪大恶极。她于是又开始推何总,但何总现在身子也紧贴上来,两只腿还夹住了她的下体。她拼命扭下体,她要挣脱,不料扭动中竟感受到一根铁柱般的东西。那样坚挺,那样肥硕,那样孔武,在她身上乱点鸳鸯,乱寻芳踪,施展霸气。她要躲避它,掰开它,末了却鬼使神差地把它攥在手里。它好热,好猛,她在那一刻血发烫,人晕眩,心沈醉,骨髓升腾起一股锐利,下体泛滥起春潮,浑身发痒,像无数看不见的虫子搔心挠肝。她喘息了,渴望逆袭,渴望蹂躏,渴望撕裂,渴望花一样开放、云一样飘荡、仙一样飞升、死一样窒息。她想叫,我们不能这样,但叫无声。她想跑,但腿脚瘫软,跑无力。她最后喃喃说出的是这么一句话,你…你…你慢一点…你不要弄坏我的衣服……天地在这一句话中单纯了,世界只剩下慌忙不择的窸窸窣窣的脱衣。 而后是她啊的叫声,而后是奥迪车急促的有节奏的震动,而后是秋虫嘤嘤。
夜色深重,闹市沉寂,山野沉寂,阴阳沉寂,沉寂得只有一团卫生纸瑟缩在带露的草丛里……
又冒出了一大才女,,佩服。。欲望之门 sjjiqvoo 发表于 2014-1-28 05:16
又冒出了一大才女,,佩服。。欲望之门
{:soso_e183:}才女算不上,自娱自乐罢。谢谢抬举!新年快乐!
36度女人 发表于 2014-1-28 19:48
才女算不上,自娱自乐罢。谢谢抬举!新年快乐!
谦虚使人进步,看了你的三篇佳作,文采相当不错,期待着你的继续。恭祝,马年吉祥。。 一会就看完了· 楼主好文采,情感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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