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念过的高中(连载)
2001年开学季,SZ市某高中一下子就被各个地方涌来的新生包围了,在校外商贩的吆喝声中,我随着人潮涌进了学校大门,直接向报名处杀去,那场面,就算是衙门发放赈灾粮也没有这么壮观。更何况这些人还是揣着钱生怕别人不收似的。我瞪了瞪旁边挤我的童鞋开导道:老师说了教室里人人都能坐前排,而且有足够多的寝室和床铺,后来的童鞋估计还能住上更好的宿舍呢。说完我再往里挤了挤。一直到下午,我终于报完名然后又铺好宿舍的床铺。接来下就等着当时最潮流的月考分班,半个月后我被分到了6班。我的同桌叫阿苏,人如其名,每次我们上课时偷偷在课桌下面的斗地主总是他输,输家就要拉前排女生的内衣带子。刚开始前排女生还转过头瞪他一眼,有时候力道没把握好还能免费得到一句粗口。到后来输多了,别人可以直接从力度上来判断谁输的多。分完班后,再就是分寝室。睡在我下铺的竟然又是阿苏,我知道我们玩的是同一款网游,因为外出总是要装病签请假条,我们通常也只是上下铺聊聊游戏里的各种经验。而且他能教我用什么样的力度去拉女生内衣带子而不会被骂。所以我比较喜欢他睡我下铺,有好几次我半夜被子睡掉在地上后,我可以不用下床,直接勾上来,只不过,被勾上来的是他的被子。反正我不会担心他冻着了,因为第二天早上我会很容易的在他床上找到我的被子。
最受我们瞩目的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因为她是我们课程里面唯一的一个女老师,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是我们的班主任。原本以为碰到个女班主任是我们的运气好,因为,至少她的战斗力天赋不高。然而一个月的适应期过去后,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学习任务加重了。一个星期一篇合格的作文,是我们那战斗力指数不高的班主任布置的。这个重磅通知不亚于广岛的原子弹爆炸,全班炸开了锅,我们一度猜想她是不是串通其他老师来剥夺我们的课外时间。不知阿苏的荷尔蒙格是不是分泌得如鼻涕一样,他在一次连续扛了8炸后打赌去拉班花猫猫的内衣,而且还从猫猫那里借来了一本作文书。他说是猫猫硬塞给他的,只不过,他右边的脸有时会随着脸上那五个指印而抽搐。时间一天天过去,随着班上的作文书被我们一本本抄完,我们班的文武官员也在一个一个倒下,不久战场就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走廊上xx大将军一站两节课,更有一批文吏手拿奏折不敢上前。这是要亡我6班的前奏啊。打完一星期的仗,我们班男生倒在宿舍计划着推翻慈禧,可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啊,胡乱出头是会被校长杀头的啊,一夜无果。第二天班上女汉子们提出罢课,以表达我们士可杀不可辱的态度。这个决议很快得到全体战士的认同,既可以兵不刃血,又可以将我们的慈禧从高无上的龙椅上踢下来。
在进行集体宣誓后。第二天,平时吵杂的6班今天似乎显得格外寂静。班上的战士果然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全班童鞋一个没到,包括全体女将。焦头烂额的班主任已经彻底慌了,平时只在上课时能见到在窗外偷用的{班主任专属技能凌波微步}已经完全施展开来,全力奔波于男女生宿舍之间。两个小时后,慈禧似乎内力耗尽,已经停了下来。班主任停下来了,校长又出山了,校长明显功力在慈禧之上,在进行一对一的辅导后,又进行了一次关于白菜是1块5还是2两块的讨价还价后,校长也妥协了,答应了我们革命烈士提出的两个条件:第一、不得追究此事,第二、换一个班主任。
两个月后的暑假过后,新班主任上岗了。不知是因为新班主任性别来了个大调整,还是因为他那眼镜下的霸气已经侧露了,在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新班主任给我们立下的唯一标杆就是不能撒谎,不论任何原因,在听完他立下的新宪法后,我们顿时脑袋缺氧,心跳几度停止。这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学习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不能装病请假外出了?那么我们的网游是不是就只能停止不前了?那还怎么在网吧里制霸?就更不用谈服务器里的高端装备和等级了。那一段时间,每到夜深人静时,我似乎能听到宿舍里有人埋在被子里抽泣的声音。多么伟大的梦想,竟然像鸡蛋一样被人一巴掌拍碎得一塌糊涂。
人被逼到绝境总能会发出各种各样的潜能,请假条也不例外。首先是有人在上课时嚼碎方便面装吐,然后又有人装晕倒,在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面前,班上总算有人拿到带有班主任亲笔签名的请假条了,一次两次后我同桌阿苏竟能模仿出班主任的签名字迹,这种技能比神马南翔挖机学校的技能更有杀伤力,班上的同僚几乎疯狂了。
俗话说得好,有技能就有市场。仿冒的签字从开始的一袋方便面涨成了两袋方便面外加帮打饭和帮的眼神一片一片的把大嘴羊撕碎。随后,眼看着一批批敢死队自觉地拿着检讨书走向讲台,我的双腿竟然忍不住在颤抖了。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了当时被哥打水。请假条能以假乱真后,出门玩游戏的也就越来越多了,我们曾破碎的梦想又被重拾起来,一点一点的追逐着那耽误的经验和装备。
阿苏说过当事业已经处于巅峰状态后,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首先是隔壁寝室的大嘴羊在拿着假请假条匍匐于网吧的路上被班主任逮着个正着。当上课铃声敲响的那一霎那,我仿佛看到班主任头上的暴击愤怒值已经爆表,站在讲台上的大嘴羊还没摆出抗击打姿势,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巴掌印。我靠,这货绝对是boss级的,阿苏在旁边轻生叫道。在班主任用一整格的愤怒值发完一串连招之后,顺便用了一招无影脚收招,大嘴羊已经以非常销魂的姿势扑翻一二排课桌。“尼玛,劳资都没碰到过猫猫的手”随着阿苏那似乎被一口陈痰老醋噎着了的怪音传来,猫猫已经被大嘴羊压在了地上。畏于boss等级太高,阿苏还是不敢施展他的潜行技能,只有用他那带有杀伤力斯拉藐视的美国居民是什么赶脚了。当我随着敢死队交完检讨书站到了走廊外后,我们终于松了半口气,由于我们属于主动自首,又是认错态度诚恳,看样子我们是不会被K了,至少不会被K残废。好在站完两节课后,班主任直接撇了我们一眼才走了。同时班主任从此以后就有了神一样的称号—“铁哥”,因为他有钢铁般的拳头,就像打死人不偿命一样。
这次事过后,阿苏再也不敢冒充签名了。但上课悄悄斗地主的日子在继续,一到晚上下了自习一个个就像是鸦片瘾犯了似的坐立不安。每当睡觉前我们寝室还是要轮流买泡面的,出钱的就能吃到面条,没钱的就能在别人吃完面条后喝剩下的汤,在那喝泡面汤都要抢的年代,每每熄灯后就只能幻想着,有一天能有机会拯救地球。终于,在某天半夜阿苏上厕所时发现对面房顶上有东西在晃动,一个个不争不抢而且貌似有组织有纪律似的,一晃就消失不见了。他那飘逸的三七分发型伴随着他那120分贝的尖叫声一起竖了起来,然后整个人以百米十秒的速度被他在寝室楼道里用得收放自如,只见寝室门口漂亮的一招神龙摆尾的虚影出现后,他已经埋在了那床不是他的被窝里。一分钟后,我们被他叫醒。一边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描述着他与外星人大战三百回合的经过。一边想着难道拯救地球的重担就这样交给我了?我靠,这也太突然了吧, 都不容我准备准备的?按电影套路来说是不是应该有个能有特异功能或奇遇啥的,不然最起码AK是不是得有一把,再不成给几块钱买包泡面也行啊,要知道今晚我连汤都没抢到啊。在阿苏抹完最后一把鼻涕后,宿舍立马就有人提出要去现场看看。月黑风高,房顶上又出现了一行人影,从步伐上的角度去研究,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人说猥琐是一种气质了。“这,这里。”刚到现场阿苏就叫了起来。这是一个另一栋宿舍的厕所屋顶,属于矮房,两头都是和学校的院墙连着,院墙外面是一条小路,因为是半夜,所以小路上显得更是寂静。就在我们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面前又出现了两三个人影,鬼魅一般,忽静忽动。尽管我们人多,但是半夜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会一身冷汗,我推了推阿苏,轻声在他旁边叫他快跑,谁知他却哭丧着脸说他腿软了。别说是他,我们这几个腿估计全都软了,眼看着人影慢慢的向我们摸近,声音也随着传了过来:“你们几个走不走,不走别在这杵着,怕老师不知道?”。我靠,外星人还会说话?我顿时觉得我以前看过的科幻片都是在误导人,人类明明能和外太空的生物交流的,为什么不共同研究研究马路上摔倒的老太太,是扶,还是不扶,这种阻碍着国家和谐发展的大事呢。当我还在诧异时,阿苏往前走了几步甩了甩他那依旧飘逸的三七分,递过去几只“红河”牌的烟,也问道:“你们也是来找外星人的?”双方距离拉近了我才发现这几个竟是隔壁班的几个童鞋,难怪阿苏的那三七分当时甩得那么销魂。亏我还在想像嫦娥50号什么时候升呢。“找什么外星人?我们翻墙去网吧的。”可能是接了阿苏递过的“红河”缘故,对方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些。说完也不理我们,从这个矮房厕所上直接跃下,不一会就消失在这条小路边上。回到宿舍后我们的心情澎湃无比,不是因为虚惊一场,而是因为我们的网游可以继续畅游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在开始计划翻墙外出的鸿鹄工程了,毕竟万一被学校的保卫科抓住,可是一项不小的罪名。几天后的晚上,我们拿出摸了不下十遍的路线图,在商量好统一路线,统一网吧后,出现在这曾经差点被吓破胆的厕所屋顶上,随着阿苏第一跳,后面的像鲤鱼跃龙门一般,生怕掉队了。夜半的街景又是另一番景象,商户门都已熟睡,所以就算白天最拥挤的街道此时也是显得格外空旷,再也听不到白天汽车司机堵的不耐烦的狂按喇叭的汽笛声,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的呼啸而过的声音。街道的宽敞让我们的心情也更加愉悦起来,不一会,目的地--“点击”网吧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在打开电脑的那一刹那,脑袋里所有的杂念都会随着游戏的乐趣而飘走。在游戏里的时间总是觉得过得特别快,每次都是感觉刚过瘾,就得返校了,因为再有一个小时学校就要开始上早自习了。比起翻墙外出的兴奋,那么通宵后翻墙返校的疲劳就可想而知了。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原路返回,然后一个踩着一个翻上屋顶,最后随着大流人群一起刷牙、洗脸、上自习。课堂上一般都会把课桌上的书全磊起来,然后藏在书后面偷偷睡觉。根据经验来看,只要睡觉时不打呼噜,老师也不会发现。这样的生活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平淡。
平淡的生活总是觉得太快,这样的生活速度一直到飙到了高二下学期。在铁哥的拳威之下我们任何事都是直接的不敢撒谎,自然铁拳也没有落到我们身上来。
阿苏钟情着上课给猫猫传纸条,尽管有一半的几率会被丢到窗外,可他依然乐此不彼的把他那些破事写在纸条上,然后,再次被丢出窗外。终于在一次食堂排队打饭时,他再一次激发了他潜在的荷尔蒙,成功的帮猫猫打了一次饭。那是猫猫唯一一次没有拒绝他带有目的的“学雷锋”。端着饭盒回宿舍的路上,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世界上最恶心的就是他那随风飘扬的三七分发型。我决定为了不被他的气质所践踏,我得跟他保持行动距离。在路过乒乓球台时,我发现竟然有俩美女在打乒乓球,打乒乓球的很多,但是有美女打的还不多见,更何况还一下出来了俩。而且其中一个我还认识,这特么不就是1年级时坐我前面的大梅么?虽然二年级刚开始时她就被分到4班去了,但这熟悉的女汉子气质顿时犹如阳光普照般已经在我面前扩散开来。看了看阿苏的三七分,我觉得相对来说还是女生的马尾比较容易接受点,哪怕是女汉子。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貌似文静的马尾妹呢。
就在我摆好自我感觉还萌萌哒的姿势,还在考虑用什么借口支开阿苏时,我发现我放在乒乓球台上的饭盒正在被大梅和这个文静马尾妹拿筷子在里面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夹起那彰显食堂大妈牛B刀工的肥肉送进嘴里。我靠,这还是女生吗?这完全就是俩野兽啊,这是多久没吃肉的节奏?我脑海里顿时想起了阿苏曾跟我说过的话:“女人最擅长伪装”。在打完第三个寒战后,我才知道,这个貌似文静的马尾妹叫廖华丽。在吃完饭盒里的“残羹剩菜”后,又被逼着和她们打了两个小时乒乓球,在上课铃声敲响的那一瞬间,我终于体会到学霸们心中的那上课铃声是多么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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