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 发表于 2006-6-10 00:25:25

乱七八糟的

<font size="5">就曲线优美程度来说,游可能稍逊于飞,这也是囿于空间媒介的不同。而根据化石的记载,陆上以至空中的动物都是从水中演化来的,时间这个造物的神,在日积月累的岩层里写下日志。翅膀有节律的扇动应该源于鱼类在水中游弋的鳍,群鸟把这一原始而古朴的舞蹈升华到完美的意境。无论是从空间的层次还是审美的角度出发,我们都得仰视。但人们发明飞机却是根据鱼在水里的游动得到的启发,我们并不能因为飞的高度抹淡游神秘雅致的色彩。人选择陆地,则丢失了长久穿梭的耐力和灵逸婉约的自如,只有在空明之时,思维开始解冻一样松动,柔软,算是对这一美好运动的本能显现。<br/><br/>无论如何努力,我们总也达不到游这一词语的标准。鳗象拽着一根彩带缓缓滑过,绳操运动员的摆动不过如此;大马哈鱼在千里回游中基本不进食物,只为到它们的圣地去完成生与死的接力;水母裙裾翩翩,为它的舞动配上一段唐宋丝竹,肯定不亚于名伶歌女;若论跳水的本领,海豚从水里跃起,那一道闪亮的黑弧投下的视觉效果完全可以超越跳水运动员艰苦训练的成绩,何况人还需登上一个高度来完成这一动作……<br/><br/>天生爱水,家门口那条河是渊源。记忆给事物装裱、镶边、上框,经过时间之河,模糊的更模糊,清晰的更清晰,小的更小,大的更大。小时候,最先只是敢放学后脱得光溜溜的,几个小孩子在岸边裹成泥鳅,后来胆大了,偷偷往深水里试探。人总是在长大后失却一些人性的亮点——现在,早已没了孩子那样闯的无畏和娱乐性的轻松,对于不可知的环境,不再抱以新奇探险憧憬的心态,却左右担心。 &nbsp; &nbsp;小河属长江的支流,夏秋水涨,冬春水落。涨的时候浑浊,枯水以后裸露出沙滩平滑的肌肤和岸边淤积的厚实的泥。如同人的两种思想状态:涨水时泥沙混杂,正如俗事烦琐时心浮气燥;落水后水清天蓝,正如宁静时大脑纯净,可以瞧见托住思想河流的河床。江汉平原四季分明,在夏天浑黄的河水里游泳是我最大的乐趣与享受。由此吃了父亲很多笋子炒肉。说来奇怪,小小的一条河,每年都至少夺走一两个人的生命,且大部分是会游泳的人。也许往往造成致命性错误的是人们对于自己的过于自信和对外在因素的低估。毕竟我们离开水许多万年了。<br/><br/>彻底学会游泳是在一个涨大水的夏天。河水淹没了河堤旁一条排水沟,慢慢地往满是青草的河堤上爬。我在浅水地带用俗称“狗刨式”的姿势扑腾,四肢潜在水里交替划动。累的时候,刚想用脚撑地站起来,却没有探到底。在四肢停止划动的刹那,我垂直下沉,猛地眼前一黑。不幸和幸运只是一瞬间,我并没有成为那一年龙王女婿的原因谁也说不清楚。我也因此生出些许宿命的想法。我留在了我该留的地方。死亡是什么样的,活着的人无从体验,或许就象无梦的睡眠。那个时候根本没想这些,在眼前一片黑,脑子里一片白的时候,我却浮了起来。虽然吞了几口泥水,但顺利地游回了岸边。我开始细腻地体会到水的浮力。就象一次意外打破了理论和实践的临界,成功地结合在一起。那以后常常一个人游到很远,有时游到河心,顺水漂到几里外的地方。在流动的河里,游泳其实是不费力的,只要不是逆水而行。而那些逆水而上的鱼群又是为了什么呢?我看见用推网捕鱼的人顺流捕捞,网起一些勇敢的激流战士,鳞甲生辉。<br/><br/>蝌蚪只有一条尾巴,它的整个成长过程,也许是动物从水里进化到陆地的浓缩影。短暂的游弋生涯并不影响其音符一样的游动姿势。阳光下流动的光波里,在漾漾的水纹之中,蝌蚪是神奇的音乐大师。那是在春天,河堤上绿草的披肩,河泥开始裂开嘴笑了,油菜肥硕,我们脱了鞋,在漫过足踝的碧水里趟过阳光。童年的欢愉就象蝌蚪的前半生,游动着交响乐一样的清纯之音,长大后还是要背叛水,有关游的关键器官都要退化——失却纯真与梦想,失却自由地游弋。如其纪念自由的欢愉,阳光沙滩,风筝,吃草的牛,斜斜的堤坡,思忖之间,我似乎回游到我的年少时代。默哀之后,我还是继续以生活的名义背叛生活,背叛自己。<br/><br/>自由泳,蝶泳,蛙泳,我不太习惯海水的味道,稍稍呛到,比用鼻子打喷嚏还难受。S市临海,这让我有满足游泳欲望的机会。想翻出关于游的一页记忆与之对应,却无法咬合感觉的章节。缓缓地收放,对水温柔一点,它就会对你温柔,你就会游得轻松,游泳就如谈恋爱,我如是教朋友游泳。假如因为惊慌或者过激,手臂向上用力过猛,反而会使你下沉。在水里的每个动作都会把你推向反方向。如果够心平气和,我们甚至可以一动不动浮在水面上。假如有一颗平常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或就能游弋于滚滚红尘之中。<br/><b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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