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x
再回老城 阳春三月,很好的阳光。当我行走在一眼几乎可以望到头的东西南北四条老街上的时候,心中却想到的是同样作为一座老城的荆门,今天竟已然是一座在全省举足轻重的市级城市,真有一种黄山归来不看山的感觉。这是我来到荆门后又重新踏上故乡土地后的真实感受。 我是12岁那年离开故乡老城的。在中途又回去读完了两年初中,之后就成了它的客人。四十多年岁月的路途,使我与故乡的距离变得遥远而陌生,记忆也相对模糊起来。要不是现实生活中我还有几位姐姐、姨姐等生活在那里,要不是我骨子里难舍的故土情节,我真的就很难对它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了。 站在故居的南门城墙根上,小时候我做泥巴枪、甩土炮玩时挖泥巴的山坡依然赤裸在水渠边;护城河边我们曾经淘米、洗菜的水埠头,也还伫立在杨树下,只是那棵大杨树已经老得弓起了腰身并且虚心起来;山边以前挑水吃的堰塘,也还静静的躺在那里,但终因时隔了四十几年而水位下降了不少……重新亲近故土,很多固有的东西连同感受至今还在以最早的形态包围着我。 出南门不远的山丘上,有一个被称之为石头坟茔圈子的墓地,那里曾经躺着我未曾谋面的太公、爷爷他们。我小时候跟着大人们去过一两次,后来遇着文化大革命,再后来就是学大寨,祖先的墓就永远的退出了历史舞台,山坡上开满了淡红色的蔷薇花。所有昨天依稀可辨的记忆,和今天眼前的绿树碧草纠缠在一起,释放着丘陵山区独特的草木生长最旺盛时期的独特气息,让我能够感受到明媚春光的灿烂。 但我仍然感到莫名的空虚和落寞,我十分希望回到过去。老城的城墙、城门,关庙、静修庵,以及鼓楼、莲花池等,已经荡然无存。唯有城东郊的云联塔还高耸在一泓碧水之畔,并且基本保留着原貌。云联塔我们俗称宝塔,因其地势高,老远就能看见它的雄姿。但是风雨沧桑几百年,加上文化大革命中遭受的灭顶之劫难,尽管老城拥有全国第一个乡镇文物园的桂冠,也仍然生存在其文化保护跟不上的现实之中,楼层的木板已经毁坏,楼梯的石板也多有毁损,经常是一头老牛被栓在那里,成为了对宝塔目前境遇的最好诠释。 东街,是老城最为繁华的地方。但有百年历史的省八高早已不复存在,在此基础上创建的松三中也经不起现实的诱惑,十几年前在吸取了宝贵的文化精髓后就嫌贫爱富的从老县城搬到新县城另择了新址。当我看见我曾经就读的校园里一片荒芜的凄凉景象时,心里真像儿时这校门对面老妪玻璃缸里面腌制的红通通、脆蹦蹦的泡萝卜,心里就泛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街面上到处是茶馆。但这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茶馆,那被现代文明冲泡过的古老茶文化,在这里还没有找到栖身之地。现在的茶馆,只是一面旗帜,亦或精炼到仅仅一个“茶”字,或者什么招牌也没有,“茶客”也是心知肚明的。精致的花牌,让孔乙己、上大人的天地异常广阔;清脆的麻将声,则早已使东南西北风在晃晃声中迷失了方向和自我。茶不醉人,久久沉醉在茶馆里的人,已经如同吸食了海洛因一样的难以自拔了。 夜已深沉,我一直在脑海里搜寻,想从这片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找到儿时的记忆。故乡有曾经让我引以为荣的700多年县衙的荣光,但我从久远岁月的隧道里拾掇的零星片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很惋惜的是,印象里的小城是青石板巷子多,山墙上高耸着封火墙的穿山子屋内的天井多,这些具有史料价值的东西现在却大多已经荡然无存。一种失落感从我内心深处滑落,滑落到没有路灯的沉寂街市里。 是该沉寂了。离我睡觉的地方只隔着十多米的地方,就是我发蒙直到初小毕业的学校。尽管现在重檐青瓦的高墙院落已经面目全非,但我似乎仍然看到老师和我们很多小朋友一起,沿着那长长的小巷走到关帝庙去开纪念六一的会,7岁的我站在木地板的会场台上,第一次把稚嫩的手举过头顶。这是我第一次宣誓,也是唯一 一次宣誓。尽管我读初中时最后几名加入过红哨兵,上班临近退休时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但都没有再走举手宣誓这个过场,怕我太过于激动而昏厥啊。 现实久久的困搅着我,让我又站在记忆的门口。我知道,一切也该变了。住我老家隔壁的校长走了,我的班主任走了,还有我同事的妈妈也教过我,几年前也走了。是呀,不仅如此,就连在这学校附近一起发蒙的同学,都已经先后走了四个男同学,其中三个住的比我离学校还近。 一路酸涩,一路童趣。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继续行走在故乡的夜色里,虽然没有看到我童年的梦,但心里就像梦魇中一样,一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堵着。我飘泊的心灵,在我出生的故土,找不到灵魂皈依的归宿之地了。 故乡的夜,如同我回但故乡的路,很长,很长。但因为家乡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一如我心底的模样,所以不担心迷失方向。 2010年12月8日于希望鸟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