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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之于我,就像心情不好时走出去散步一般,是平复抑郁心境的一剂良方;当然,前提是当我正想出去散步时,天上却正是豪雨不断;正因为如此,我已有好多年没有在心情很快乐的情况下从事这一活动了,很多年前,我看到某位文学青年的小册子,里边有篇序言,叫做文章千古事,极言写作之困难,而我更喜欢杨雄的那句,文章乃雕虫小技,大丈夫不为也,如果抱着这样的信念敲敲字,真的可以体验到游戏的快乐了。
小军是那种琼瑶剧里的男主角般的人物,有着言情一般的气质,如果他生在台湾,说不定早已被星探所发现,成名都好久了,可惜的是,他却不幸而生在我们这里,因为他的与众不同的气质而成为了其它同龄人眼里的“反动派”,所谓反动派者是什么?我们自然是没有概念的,大约就坏人的意思吧;去年在看凤凰台的锵锵三人行时,两位文人大谈树的故事,说树可以告诉行人许多关于时光的故事,主持人也顺势大发其感慨,怀念起他幼时的树来,说那时他们把小女孩绑在树上,当做GMD反动派,用鞭子抽他,一时使文艺气息转变成战争气息,令我印象深刻;我觉得我们幼时确实与在现的小孩子有很多的不同,当时战争的形式还残留在我们的生活中,像幽灵一般浸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以致于像小军这般清秀干净的人物,成了众人所唾弃的“反动派”,这很是令人遗憾。
我们途径学校的路上有许多的松树,风一吹便沙沙作响;有一次我独自赶去学校时,看到那些树为狂风所吹,摇摇晃晃,觉得之所以有风完全是为树所催生,一时对于这些树起了莫名的畏惧,觉得如果将这些树砍掉,或许也就风平浪净了;然而,当时的气氛并没有给我这种带有诗意的对自然科学的遐想留下多少余地;更多的是当路的一面,树皮被均匀地刮掉,上面用粉笔写下一些咒骂的话语,而其所针对的,正是小军;这样的做法其实可以追溯至更早前的文革时代,当然,那时,我们都没有出生,但其余韵所及,正好波及到我们的童年,至于现在,这种习气是只有在历史书上才可以见到了,或许书上也没有,只是在我们的回忆里才会有个模糊的概念。
小军因为比当时的“三大金刚”小一级,这“三大金刚”我会在以后慢慢的写出来,这三个人因为年长我们,高我们几级,便顺理成章地主宰了我们大部分的童年;我想,正是因为小军比他们小一级,所以在很多方面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一味地顺从于他们,所以成了异类,成了被诅咒的对象,这也只是我在这里瞎测的,真实情况如何,我也搞不清楚了。
因为这些,我记记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三大金刚”的所属的年级与小军所属的年纪还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战争,那真是蔚为壮观,空前绝后;当时是下午放学后,作为马仔的我,给“三大金刚”战队背书包,我身上大概有十几个书包,脚边还堆了一大堆;我在这头,小军在那头,也是浑身都是书包;堤上边是一望无际的油菜田,阳光照在上边,泛起阵阵金光,多愁善感的诗人一定会禁不住感叹自然的奇巧,造化的伟力;但当时正是群欧的前夕,忽然只见油菜丛中冒出密密麻麻的人头,拿着粗大的树枝,向堤上冲来,而堤上的小军战队也拿着棍棒向下冲去,一霎时,喊声震天,就像两群疯狗,狂咬狂叫,吓得我站在书包堆里浑身发抖,只希望不要殃及于我;这时小军不慌不忙来到我面前,只见他面部因为紧张而扭曲,他站在我面前,拿脚开始踢我,一边踢一边神经质地喊,“你敲死啊,你敲死啊!”,喊一声踢一脚,我当时完全吓蒙了,只是感到自己正身处战争的漩涡。
反正就这样,还因为其它的许多原因,小军成了众矢之敌,在村里,除了那个和他同年级的小刚,就是我前面曾写过的那个胖孩子,与他紧密地团结在一起,他基本上没有朋友,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多年;那是个奇特的时代,一群奇特的孩子以奇特的方式表达他们的纯真,这样的状态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他们在我们以后的生活中留下什么影响,我也无法说清,我个人认为,正因为我无法说清楚,正说明我还处在此种影响中。
有天放学后,我没有回家,和一群孩子在拍纸片玩,最后输了个干干净净,正想回去,小军忽然来了,他看见我手上没有纸片,便给了我几张,也没讲话,我默默地接过纸片,又开始玩,一直玩到天黑才罢手,当时我已赢了不少,觉得很高兴,小军也很高兴,我们一起回家,我心里突然害怕起,怕被别人看见了之后给我冠上“叛徒”的名称,小军告诉我别怕,他不会和别人说我们在一起玩过,可能他也觉得一直没有人和他在一起玩,心里落寞不已吧,我记得那天正是五月的天气,晚霞已褪尽,天空呈现出鱼肚白,和凌晨的景象相似,只不过是正沉入黑暗之中,我们当时一起走到他家门前,躲在他家的篱笆边,听着他那位爷爷拄着拐棍,一边张望一边嘀沽着“小军,我的小军为么事还不回来呀!”,我躲在一边默默地听着,感到很奇怪。
后来“三大金刚”毕业,小军成了老大,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玩了,以前那种白色恐怖也没有了,那一年我们的童年真是闪着金色的光芒,小军的父母因为在外边做生意,所以时不时地会给家里捎来许多新鲜的玩意,比如那时很稀奇的西洋镜,还有咖啡豆之类的,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他家里先是吃咖啡豆,然后又饶有兴致地拿着西洋镜对着阳光看里边的《西游记》里的人物;当时谈到什么时候放假,大家心里都有某种暗暗的期待,因为放假后可以尽情玩耍,这时小军的奶奶告诉我们说,大约还有五百多天我们就可以玩了,我当时一听就开始数数,五百多天到底要好久才数完,那天在去学校的路上,小军忽然大叫一声,“看!那是什么,一只癞哈瘼。”我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看,但觉得他的举止比癞哈瘼好玩。走了一段路,他忽然碰起来老高,用手指着一个地方,大喊大叫“我骗你们我不是人!”,其实他是看见了一条蛇,但为什么如此这般,却令人费解,也许他比一般人敏感吧。
后来大家就很少见面。他很早就辍学和父母一块做生意去了,我也很早就辍学学手艺为自己黯淡的人生之路做准备,大家就像不认识一般,偶尔想起童年时光,会觉得挺有意思,但也仅止于此。
网络时代来临时,有了qq,后来在里边看见他,大家无事就会怀念过去,当时他在做事之余还自己写点散文诗,应该说写得还是蛮好的,因为他没念多少书,所以他的诗都是出于他的灵气,有种浑然天成的味道,这里摘录了一首:
微风轻佛午夜的落寞 思念醉于流浪无知的失意 幻想你仍然躺在我的胸口 街灯却在无辜的越加明亮 是否还将我的心掏出 凉在冷冷的长街之上 笑 携着痛苦偷袭我渴望的浪漫 双眼忽觉是雨水来湿我的脸颊 若要去说穿 我的面容啊 满是泪水 拥抱着幻想 落魄地度着午夜 我孤单的灵魂 还能去指望什么呢 眼前的冰凉 试问谁来给我温暖 寂寞的泪水哟 试问谁又愿意去将它擦干
这首诗里的所呼唤的主人公也许就是他现在的妻子吧,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呓呀学语的,人生真是奇怪,童年好像是个自在自为的阶段,到了成年,就有社会的关系网,在这个网里,我们是一个个的网结,与其它的网结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自由少了,责任大了,然而,趣味也淡了,但是,人生,不正是如此么?有他的起承转合,正如任何一篇故事般,开始,发展,高潮,结尾,然后,幕布拉下来,演职人员的任务就完成了。
不过还是有些情节,以及这些情节所蕴含的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超越此地的情景却好像在每一代人身上都可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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