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x
本帖最后由 窗外 于 2009-12-22 15:44 编辑
多少天了,我一直在家和医院之间往返。
即使回到家里,心也难安,很疲倦却没法入睡。有时坐在电脑前,几个小时不动一下,不知道要和谁讲话,也不知要打出什么样的字节来。
我的父亲,因为一场意外躺进了医院——颅外伤。
他受伤时,我正因感冒在发高烧,所以不是第一知情人。当病情恶化,院方通知需要立即做开颅手术时我是唯一可以签字的子女,没去听关于手术的风险,怎样的后患也没去理,我用颤抖的手把他送进了手术室,深夜里我在冷清而幽长的过道里哆嗦。五个多小时后,玻璃门里推出一个大白头全身爬满各种管子的“蜘蛛人”,医生告诉我手术很顺利日后要悉心护理。
次日下午,到医院门口去接从北京赶回来的爱人,才远远地看见那个身影就热了眼眶,一个无助的孩子哽咽地对着自己的丈夫说:“其实我爸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是到这个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他好一些。”“我懂,会没事的。”他作为半子,没顾及自己旅途的辛劳,放下行李陪我在病床边守了整整一夜,我们总是在试着把手放进父亲的手心让他用力地握手,只是想知道他还有知觉。阔别儿时,我们父女从未这样靠近过,何尝想过我再次牵父亲的手是以这样的方式。四天后,父亲睁开了眼,眼神空洞茫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第六天,喂父亲吃蒸鸡蛋时,他流出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我的心抽紧了。一个天天喊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醉汉,一个满腹牢骚愤世嫉俗的怨夫,此刻的浊泪是懊悔还是委屈。
母亲日渐憔悴,一对吵闹半生的生死冤家,到了这步田地也只有寸步不离的守候,脸上同样写满了担忧和心疼。怎样的夫与妻,怎样的父与女,大难来临时怨恨责怪都在瞬间坍塌。
时间,它收集了我们所有人的疲惫和期待,医生在第二次术后复查时,回复我们病人恢复得很好,身体已无大碍,唯一的缺陷就是父亲可能会失语。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因为他的语言多半伤人,上天用了这样的方法来处罚他,也是要他向所有曾受伤害的亲友们陪罪了。
遭此劫后,在我心里滋生了一个最清晰的感觉。家,不可无他(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