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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那木措 于 2012-8-26 11:30 编辑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淡然的女子,任何事不轻易上心。世间种种,于我,只需淡然一笑,便各自无痕。
又到了山茶花盛开的季节。
“山茶花,你说他的家,开满山茶花。每当那春天三月,乡野如图画。”在这回响着邓丽君的山茶花里,却有一种意韵犹长的回味。笑笑,摇头。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很奇怪,却似乎是注定的。
第一次认识山茶花,是在中考之后。那天看完中考榜,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同学---阿匪。
“明天和同学们一起去我家里玩吧?” 这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笔直而宽敞的道路上只有我和阿匪。阿匪又说道:“是说你呢。你明天和同学们一起,去我家玩。” 我,仍然犹豫着。 “别推迟了。以后我们又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呢。明天我和同学们在这里等你。”
这个“阿匪”,与我同级不同班。每天上学放学,都会在这条路上遇到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有一次,在这条路上,我看到他和几个同学顽皮地打架,那样子好可怕,感觉他身上有股“匪”气。在我心里,就把他叫着了“阿匪”。
就在阿匪家的园子里,我第一次看到了山茶树。他房屋的后山上,种植的全是山茶树。
“怎么没有花?”“真是笨死了。山茶花早就开过啦!”没想到阿匪就在我身边,还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随后两年高中期间,因学业,一直没机会再去阿匪家看山茶花。后来也就把这事给忘了。直到高考后。
高考后, 同学之间的交往多了起来。我家的后面是一粮食仓库,晒场的一侧是的蓝球场,另一侧是乒乓球台。那时我在这粮食仓库里打工。晚上和同学们在那儿打球、学骑自行车、聊天、嘻嘻玩耍。我和同学阿匪渐渐交往起来。
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聊天内容是生命科学。我和他坐在球场旁边的石凳上,从生命的起源,孟德尔的遗传学,聊到了植物生物的结构、功能和发展规律,以及医学、海洋生物的遗传和进化。我知道他的成绩很好,被同学们认为“很聪明很傲气”。这,可是我第一次与一个异性坐这么近聊天,自认为文科功底扎实的我,显得是那样的局促不安。在随后的交往中,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浑身透着“匪气”的同学,对音乐的理解,也有独特的认知和鉴赏,还让我“多听听世界名曲,了解其历史知识和背景,体验蕴涵于音乐之中的美和情感”。这漫不经心的话语,如一首首清醇入耳的旋律,洋溢着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阳光男孩。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中,既有他的霸气,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彼此间竟然没有了陌生的感觉。之后的一切,便变得水到渠成,我们就像一对老邻居,叙谈起来。经史子集,天文地理,兴之所至,无所不谈。尤其对诗词的对仗、平仄、韵律的运用和鉴赏,更是实用而严谨。有时为了句中一个词语一个字的运用是否正确,都会争得面红耳赤。而我,大多是随意而为。还故意对他说:我在考你。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服了他。有时候,我们拿着高中复习资料中的题目做起来,比时间比速度,看谁运算的过程最简单,结果算得又准又快。有一次,为了那次高考中最后一道疑难题,我们竟然在那个路灯下重新演算起来,因为运算方法不同,我用的时间长了些,让他得意了好多天呢。他从来都不让着我。真的,那时,我听他的多,因为总是他对的时候多。
那时正流行邓丽君的歌曲,其中的《山茶花》更是好听。“年十七 年纪十八 偷偷在说悄悄话 羞答答 羞答答 梦里总是梦见他。”文静的我,不知道,少女的情愫是不是从那时开始的。我的整个脑子里全是他的模样。很想知道他在家里做什么。那天,不由自主地往他家里走去。从他家里传来了悠悠地笛声,如晚风般的纯净。---《思乡曲》。我知道,我们都会离开这里,他用笛子表达他对故乡、熟土、亲人的留恋。他吹得是那样委婉动人,乡思乡情与他的笛声交织在一起。我也进入到了淡淡地思绪之中……。当笛声停止时,我们不约而同来到了他家的山茶树园子里,看到他眼中盈着泪水。和他同年的我,却不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酸楚。他问我:喜欢姑苏行吗?我点点头,说:我拉给你听。这也是我最喜欢听/拉的曲子,而且是那样的情不自禁。他用笛子与我的二胡和奏着。也许是境由心生,我们的合奏,其旋律是那样地优美,竟然也充满了柔情。苏州园林秀丽的风光,仿佛在旋律中尽收眼底。
那时没有什么文化生活。白天打零工,晚上我们在一起,一个唱歌一个伴奏。我们用自己的方式,给我们平淡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的快乐。这个“阿匪”,除了成绩优秀之外,还有很多业余爱好。笛子,二胡,是他的拿手好戏。围棋能与学校的老师“较量”,像棋,也是鲜有对手。还有钢笔字,王曦之的、柳公权的,能与字帖相比。有一次,他很随意的在那乒乓球桌上放着一个笔记本,我好奇的打开,是他临摹王羲之书法-----兰亭序。那可是历代书家都推的行书第一呀!当我把这首《兰亭序》读完时,那乒乓球桌上多了一瓶墨汁和一支毛笔和纸张。在他面前,我那流利工整的楷体、往日里流畅的章法和笔法结构,显得凌乱而呆滞。他用打零工的钱,去买些诗词啊文学名著啊等等。在他的书柜里,在他的桌子上,堆得都是书。还经常对我说:“多看看这些书,可以开拓视野,丰富知识,增加我们的写作能力,不会影响学习的”。还说:“我要让你的书柜里,装着我的书。”
传统的教育,让我们明白,学生最要紧的事是读书。纯情的倾慕,被层层的矜持包裹着。他的骄傲,让我在心里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终于圆了他的梦想,以优异的天赋,向人们展示着他的风采,勾画着美好的未来 。
正当我准备离开家乡,踏上新的路程时,阿匪送来一张挂历和一幅字帖。挂历上是开着鲜艳的山茶花。字帖里写着:植物品味人生,花卉陶冶性情。那天,就在那晒场的石凳边,我告诉他一个秘密:我曾经把你叫着阿匪。没想到他竟然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下把我给笑蒙了。他说:你咋和我的妈妈一样这么叫着我呀!还说:我小时候很顽皮,好多次回家,身上都有伤,是玩耍时碰或擦伤的,有时是和玩友们调皮打架时抓伤的。妈妈边打我的屁股边数落着:打你这个小阿匪!看你还调不调皮!他还说:“我很喜欢这个‘匪’字,在古汉语学中,“非”是本字,而“匪”称为通假字,以表达“非”的意思。如‘受益匪浅’写成‘受益非浅’”。只可惜,一个浑身透着霸气的“匪”字,却与“非”同义而论。而这个“匪”字,偏偏又被我落到了他的名字上。
临别的那一天,他提(di 1)着我简单的行囊为我送行。就在那石凳旁,他轻轻地拥抱了我,而我却分明感觉到了他心底汹涌的波涛。然后,他还是轻轻地然而也是坚决地推开了我。对我说:“明年三月,我带你一起去看山茶花。”把那行囊递到我手中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是那样地绝决,甚至没有再和我说一句道别的话。然而,在他沉缓的脚步中,我仿佛读懂了他内心的犹豫和趔趄。少女的羞涩和自尊,也扼杀了我内心深处的呼喊和追上他的脚步 。
“明年三月,我带你一起去看山茶花”。这轻轻的一句话,被我当成了他的诺言,当成了一粒美好的种子,深深地根植在我心底最肥沃的土壤里,默默地生长。可他,却是杳如黄鹤,一去无踪。
等候他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按时守在我家的报箱旁,眼巴巴地看着邮递员一封封地把别人的信放进报箱而没有我的。后来,就连邮递员都对我充满了同情,甚至故意躲开我渴望的目光。夜里,我经常做一个玫瑰色的梦,梦见他牵着我的手,走过红地毯,走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每每在梦中笑醒,却只能面对漆黑的屋子暗自饮泣。镜中日渐消瘦的自己对我说:去打听打听他的地址吧,给他写封信。而我又对自己说:信,应该由他先写给我,凭什么要我写给他?凭什么呀?
世间缘聚,仿若天意。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曾有过有他的任何消息。虽然有过几次同学聚会,我竟然一次也没碰到他。或许,我们都只是路过,因了此间美妙的传说,驻足,也许,会迷了双眼。
仿佛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而生,自然而去。而窗外的风,就这样偏离了方向,转身时,已是天涯。只是,每当我听到这《山茶花》,或看到山茶花时,心海便有些涟漪,有些细碎而不可遏止的想念飘然而过。
窗前。电脑。写字。片刻。细细回想,已有太多太多想像渐次而来。时间,仿如静止到虚无。或许,世间的美好,都是想像而虚无的。想像的温柔,虚无的沉醉。如电脑中的文字,有灵感却没有墨香;如昔日的山茶花,有回忆却了无痕迹。终归也是一些虚无的幻象,偶尔信手拈来,在某个时刻,某些思绪是一种轻松的寂静,是一种脉脉的美丽。
就在去年春节,当我打开邮箱,看到了这张山茶花,竟然是他那老家山上的山茶花。
山茶花,依旧嫣然,淡定。仿佛拥有、失去 ;似乎记得、忘却。
风起了,故事老去。于是,一段深深的记忆,一脉恋旧的情怀,如这花开花落般的安然,宁静。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所有的美丽,所有的情怀,都静静地流淌在这曲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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