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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觉得油菜花比较养眼,空间了换了几张封面,最后选了油菜花.就譬如用所谓的爱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地把嘉年华折腾完以后,才发现自己要的并不是眼花缭乱的东西.
在湖北省松滋市沙道观镇,长江的一小股支流横穿过去.某人张就从小住在河边,妈在河边担水的时候,说我是发大水的时候从河里拣来的.一时就很茫然,河里的水一流过去,再也看不到去哪儿了,到了现在才明白,迟早有一天,我会象汛期时河水里的黄色泥沙那样,停留在河的两岸,沉积在那里,等一季一季的油菜花开起来。我是我妈的儿子,也是那条河的。
前几天,老乡某陈的老婆过来,带了一大罐萝卜干,让人惊喜的是用家里的菜子油拌的,百分百的绿色食品,百分两百的熟悉的味道,忽然一下就想起了油菜花.想起河边黄色绿色的春天的地毯.
那时候,外婆还住在河边,在房子前的空地上向河的方向直拉两条线下去,就是自家的地盘.有时候,某家贪恋泥巴的肥沃,多画出一点点地方,会因此和邻居吵架,从晒太阳吵到晒月亮时候,就停了.初春的时候耙开河边的泥,把菜子撒下去,过一段时间,出苗了,把它们一垅一垅地移栽起来,排好队,等它们疯长.
其实,河岸是分为两截的,靠岸上一些是去年汛期堆积的泥巴,靠河边一截是河水慢慢退去后细沙的河床.如果去的早,沙滩上满是水波留下的痕迹,如鱼鳞的形状.可是,就是我去得再早,早到刚刚化雪,也有比我更早的,沙滩上早就有了几行鸟的脚丫子印,一直排到水边.
枯水期的河水是清,最深的地方可能才一人多深.到天气暖和一点,沙滩上人气就旺了,临近的小学初中的小伢子们就去那里扳石头,捉螃蟹,或者在某家的麦田里扯出一根杆,做个笛子.把鞋子脱了,就可以趟到对岸.那时候,油菜就开花了,一片一片地开,春天的精灵沿着地面翻山越岭.河这边开满黄色的油菜花,河对岸的大堤上,一长条长满翠绿的青草,一条黄色的裙子,一条绿色的裙子.放学以后,沿着油菜中间的小路飞快地向河边冲过去,油菜青绿的杆和过头的油菜花就一直往身后飞过去.这一组慢放的特写镜头竟然盖过了成龙大哥早期的电影片段,颜色从来不曾褪去.
如果可以回去,就回到油菜丛中,田垅中间的那条小路上,油菜和油菜花一直往身后飞过去,永无尽头...
但穿越时空毕竟只在电影和我的大脑里,即使我现在牵着一根细长的风筝线,小舅也不会和我们一起在沙滩上拽着它,迎风狂奔.也不会用煤油灯烤蔑片,做成一只燕子.外婆再也不能回到我们中间,回到蜜蜂震颤的油菜花中.我,青春期过了.小舅,壮年期过了.外婆,人生已经圆满了。
菜子,夏天也熟了.全部是褐色的一溜藏在豆荚里,于是最美好的一季就过去了.偶尔走过田垅,可能会扯出麦田里隐藏的燕麦,沾点口水,看它在太阳下打转.春天散场了.
就如在嘉年华散场后,忽然多出的凝重和索然.但现在,某人张,架了一副眼睛,体重130斤,为了一副油菜花的图片,在这里婆婆妈妈咭咭歪歪了一个晚上,依然无法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