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孟伟和贾亮他们都先回去了,我们几个就跟着三哥,明哥一起来到了十字路口的“唐老鸭”大排档。明哥点了很多的菜和酒,然后我们都坐了下来。
三哥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和我们说话,连我都没有怎么理。还骂了袁伟和险儿几句。我们都知道他不太高兴了。坐下后,我赶紧给三哥和明哥一人面前倒了一大杯啤酒。
“三哥,明哥。对不住你们,又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从小看我们几个长大的,知道我们的人。就千万不要见我们的怪了,我们今后不会乱来了。这杯我们兄弟道歉!”
我们几个都站来起来一起喝了一杯。
明哥望着我一笑,三哥的脸色也变好些了:“你们都是我的一条街上长大的,都是我自己的弟弟一样。别人欺负你们,我绝对会出头,但是,你们自己也要争气,不要到处乱搞。就算是打流也不是你们这么个搞法。你们赶到别人家去打,确实过头了。来,铁明,我们一起喝这杯。”三哥和明哥一起碰了下杯。喝完了杯里的酒。小二爷马上又跑过来帮他们添了。
“你们三哥也是为你们好。你们最近是有些过头了。”明哥也说道。
“险儿上次被向志伟搞了,我一直找黄皮,想帮险儿再搞些钱。结果,这个家伙看着向志伟跑了,就说不是他搞的,一直不肯再出钱。这件事还没有搞好。你们又得罪了泉村的红杰。把他的小弟搞到医院现在还没出来,当天他就想搞你们,再让你们家里出钱,结果也是我说,学生仔的事就让学生仔去办,我们最好莫插手。这才放过你们的。现在,你们马上又把十三太保搞成这个样子。你们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屌啊。你们懂个屁啊,遇到狠的人了,弄死你们一个,你们才知道怕。”
“三哥,黄皮那里要钱的事就算了,反正那八千块钱都还有多的。我只要搞向志伟的人就可以了。”
“你骂的B你晓得个几吧,你只晓得搞搞搞。老子看你什么时候被人搞死。现在就不是仅仅是医药费的事了,这个钱我不帮你要回来,第一老子没有面子,当时他答应的是一万五。第二,如果老子不逼他拿钱,别人会觉得,我不怎么铁你们,向志伟也就不怕了。到时候就不是你们报仇,而是别人先搞你们了。红杰这边,他也就敢动了。到时候,你们不死也要残几个。你看着沙。”
三哥一席话,说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明哥在一旁打了圆场。
“其实呢,你们几兄弟关系铁是好事,但是做事该冲的时候冲,不该冲的时候,就要冷静些,你们三哥先就交代了你们最近先别惹事,把黄皮的事搞好再说。你们还接二连三的搞。红杰那里也就不说了,他欺负地儿,你们铁兄弟搞了也就算了。但是今天的事真的没有什么必要,和你们兄弟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的。何必?”明哥本来想打圆场,后面几句却又说起了三哥的火。
“你们还冲到别人家里去打。你们怎么就这么招凶啊,这样逼着搞,老子今天告诉你们,梁建的爸爸是还懂事,万一遇到一个招凶的,两刀砍死你们一个都没有事,你们信不信?”
明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又插了进来:“听说你们六个还结拜了啊?”
“啊 ,是的,我们前几天在神人山上搞的。”袁伟一直不敢说话,现在赶紧回答。
小二爷端着杯酒,走到了三哥的面前:“三哥,我们几兄弟都晓得,三哥你是真的对我们好。我们记在心里。我们年纪还小,三哥也不要再见我们的怪。三哥,我单独敬你一杯之后,我还有些心里话和你说。”
三哥听到小二爷这么一说,还是比较动感情的,一口喝完了杯里的酒,小二爷也一口干掉。抹了抹嘴说道:“三哥,胡钦可能也给你说了,我们几兄弟,都想跟你。”
三哥明显一愣,估计没有想到小二爷会这么三人对六面的说出来。嘴一动准备说点什么。小二爷一伸手,拦住了他:“三哥,今天,你先听我说完。”顿了一顿,接着道:“三哥,你比我们大这么多,但是从小,你就没有欺负过我们,喜欢带着我们玩。而今,我们出了点什么事,你就帮我们出头。你这个人怎么样,我们几兄弟也是心里清楚的很的。你不会害我们,我们也不会对不起你,与其我们几兄弟自己乱搞,还不如三哥你管着我们,跟着你办事。我们放心!”
三哥听到这么,明显的看的出来,还是比较感动的,他先给我们六兄弟一人拿了一瓶酒,亲手帮我们开好之后,说:“你们几个东西呢,我也确实是非常喜欢你们。从我读高中,你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天天追着我嫌。都像是亲弟弟一样。而今你们兄弟也齐心,打架也下的手。你们要是是别的人,我早就答应收你们了。但是正因为,你们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不想被你们的家里人骂我,说我带坏了你们。你们还小,还不懂事,家里条件又都还好,安安静静读读书,考个好大学,这才是有出息。而今在九镇,打打小架,出点小事,我都可以罩着你们,但是你们只要真的开始打流了,那路就完全不同了。我也是真的怕害你们啊。先不说这个,我们先一起喝完这瓶酒,不管怎么样,你们把我当哥哥,我都谢谢你们!”说完,一口起吹完了面前的酒。
明哥陪着我们也一起喝完了。真他妈的撑肚子,差点吐出来。小敏,康杰他们也都自己开了一瓶陪着一起喝了。
“三哥,路是我们自己选的,不怪你。我们也可以不给家里说沙,反正现在还不是经常和你在一起。一般的熟人,也都晓得我们是一条街的。也不会想到你是我们拜的老大。再说,险儿的事已经出了。你也知道,我们都商量好了,一定会报仇的,这个事反正也小不了,你今天答应了我们。今后,你也好光明正大的罩我们。”当时在三哥面前说话是不用勾心斗角耍什么心计的,我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
“三哥,我反正一定会报仇的。”险儿一脸坚决的说。武昇他们也都开口要三哥收我们。
“义色(这是三哥的外号),你就收了他们算哒沙,这几个我也喜欢,不像其他的小几吧,一天到晚只晓得玩名堂。反正你也要帮他们的,今后一样只要我们出面铁他们就可以了。只要我们自己掌握分寸。不带他们往这条路上走,不要他们办事就可以了。你不收他,我看了下这几个家伙只怕自己也要搞出些名堂的。你管着他们,今后还好收场些。”明哥也帮我们搭腔说着。
三哥在我们的一致恳求下,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沉吟了半响。终于松口:“ 那好吧,今后你们就跟着我。但是不要叫我老大,一样叫三哥。今后要听话些,不许乱搞,不然老子就帮你们父母教训你们。”
“那是,那是,三哥放心!”大伙一阵哄闹,高兴的心情无法言表。
看着我们的高兴劲,三哥也笑了起来:“妈妈的,铁明啊。见过考上大学这样的,没有见过打流还这么爽的,他们这几个几个小王八岛真是怪种啊。”
喝了无数杯酒,热闹过后。三哥说:“跟着我,记住。我现在交代你们的。第一,不许吸毒,要我知道了你们今后谁吸毒,我绝对下他一只手。告诉你们的父母。第二,不要猖狂,不要以为拜了大哥就不得了了,牛逼的人多的是。听到没有?”
“哦,知道了!”
“还有,你们兄弟义气是好事,但是,像今天这个事,绝对不许再发生,你们做的太过分了,打了人就算了,还跑到人家家里打。做事要有分寸,不要只知道一味蛮搞。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话给我记住。”
这是三哥给我说的第一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的话,直到如今,这句话让我受用无穷。
旁边的简杰,小敏,鲁凯他们见到我们的兴奋的样子,也是羡慕不已,也都走到三哥面前说要跟他,三哥考虑了半响:“你们今天这么多人不好,树大招风。但是收了他们不收你们,你们又会觉得我看你们不来,不给你们面子。如果你们实在想在一起玩,当兄弟,你们今后就跟着铁明。但是一般有事就跟胡钦着他们就可以了。出了大事,我和铁明会帮你们出头的。”
能跟着铁明,他们也是万分高兴的。一天之间有了大哥,有了小弟,除了小二爷和铁明之外,那个夜晚,我们所有人都喝醉了,包括三哥!
这是一个里程碑一样的夜晚,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
二十九
拜了大哥之后,我们和三哥的关系明显不同了。基本上每个晚上,三哥都会叫我们一起出去跟他玩,而且一概,他买的单。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很不错,喜欢喝酒就去喝酒(比如武昇),喜欢唱歌的就去唱歌(比如袁伟,地儿),喜欢多交朋友显屌泡妞摆排场的就去显屌泡妞摆排场(比如袁伟,三哥的酒席,应酬,他随着出席的最多),我和小二爷,险儿也经常出席在各个场合(但是我和小二爷在学校搞学习的次数比起另外几个要多得多,险儿现在天天喜欢和我混在一起,我去哪里他去哪里)。总之,改革开放的夜生活是非常丰富的,在三哥的带领下,我们的生活也是非常多彩的。
楼上有位朋友要我加点情色文章,对不起,我这是现实的回忆,为的是写我们兄弟的成长过程。涉及到当事人是女性的,为了避免给她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愿意写进去。再者,我们兄弟之间对于彼此这类比较私密事情的讨论实在不是太多。我本人和小二爷也是在多年以后才在恋爱中成为真正的男人,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些的。我们并不是大家想像中那样的信马由缰,到处留情。古惑仔和情圣或者色狼毕竟并不是同一个词。本书的名字也不是“打拼——六位欢场人士的种马人生”。要看情色。很多的论坛都有。
不过,为了满足大家对于想象中的江湖,血战长街,鲜衣美人的猎奇想法。我就写写一个真实发生在我们中的一个人身上的一段比较非主流的感情故事。以飨大家对于本文的厚爱。
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凉,我们这个省虽然地处南方,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四川多山吧,他们却是冬暖夏凉的天府之国。我们这里,却是刚好相反,而且极度相反。东凉夏暖。潮气还特别的重。一到夏天,那个时候还没有空调,那真是的热的你睡都睡不着,只要在一个地方坐下或者躺下,不管那个地方什么材质,竹席也好,水泥地也好,铁片也好,过个一两分钟,就是一个屁股印子或者一个人的全身特写。
一到每天下午最热的时候,街道上是绝对看不到人的。细细望去,你可以看见隐隐绰绰的水蒸气由地方向上飘去的感觉。真他妈像浮云。但是这样的天气等到了夜晚,三五好友一起吃点宵夜,喝点冰啤酒也是最惬意的。
而到了深秋冬天,那就更牛逼了。北方冷是干冷,而且家家户户都有暖气,进了屋子就爽的不得了。我们呢?在外面,那是冰冷的风夹着湿湿的潮气对着你,一直可以吹到你的骨子里面去。穿多少都没有用。但是这是好的,进屋后,如果你坐在火炉电烤炉之类的旁边,还好点,但是一旦上床,你会发现,你的床上,被褥都像铁片一样的坚硬冰凉而且潮湿。而你就穿着薄薄的贴身衣裤躺在了两片铁片之间。所以,我们这里无数的人都有风湿。那种感觉,我见过的在我们这里度过冬天的北方人没有一个受的了。
所以,秋老虎一过,除了宵夜的摊子都搭了棚子继续在外面营业之外(我想宵夜喝酒可以御寒也是原因之一),冷饮摊已经过季关门了。而街边的KTV老板们,一般都把东西搬进了在自家当街的门面里继续营业,没有门面的就租人家的。因为,当时的KTV实在是太火了。生意不做不行啊。如果继续在外面做生意,我估计是没有任何人来的。就算有几个九世童男转世,火气极旺的哥们过去唱歌,我想唱邓丽君的歌都能唱出黄家驹的颤音来,倍儿像!
我们的地哥喜欢唱歌,而且喜欢动力火车和伍佰。嗓子也确实只适合唱这两位的歌。某一天的夜晚,他来到了电影院斜对面,商贸城后门旁边的“圆梦”KTV,在这里,他圆了一个梦。
三十
圆梦KTV就像那个时代的很多KTV一样,带着很强的时代特征。它实际上就是一栋很普遍的当街的两层楼房。房主也就是KTV的老板,在正对街道的大门上牵了些电线,电线上挂了些五颜六色的小彩灯,一到晚上就一闪一闪亮晶晶。然后在门上挂了“圆梦”KTV的牌子。再订制了一个“圆梦”KTV,喝茶,饮酒,休闲的电子灯牌往门口街道上一摆。家门永远开着,门里面的大客厅顶上钉了几块三合板。用海绵和花色尼龙布一包。隔音设备就算是有了。再在客厅里摆上好几张小茶桌,桌上摆着麦克风,茶桌周围摆上几张高靠背的椅子,没有生意的时候通常都会有几个打扮土气,但是眉宇风骚的女孩坐在上面。这估计就是现在三陪的原型。
正对门的主墙上订了铁架,铁架上摆着一台,当时对普通家庭来说算是很大的大彩电,电视后面的房间里,装了一个小吧台,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啤酒饮料(甚至还有高度白酒,现在的小孩子看见了只怕会嘲笑不已)。同样的特点就是廉价,那个时侯,芝华士,杰克丹尼之类的洋酒以及与之相应的假酒都还没有出现。
老板或者老板娘们一般都坐在吧台里,守着无数的歌碟和vcd机子。楼上的房间是他们住的,一楼里面的房间一般都改成了包厢(没有什么大中小包厢的分别,谁人多谁坐大点的。豪华包厢,VIP包厢,总统包厢的概念更是虚无缥缈),包厢里有张双人沙发,一张茶几,和一台电视。一般人唱歌是不去包厢的,在大厅唱爽得多,还有人鼓掌。去的基本都是搞破鞋的和商量事情的。
这个普通的夜晚,圆梦的生意开张了,很是红火,门口的小星星还是一闪一闪亮着它的晶晶,但是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凡的,因为它迎来了两位不平凡的客人。
地儿当天穿着一件“富绅”的衬衣,外面套了件“喜尔登”的夹克,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这两个品牌,当时也是非常牛逼的,尤其“喜尔登”一般都是深绿色或者猪肝色的,大概三百多一件,极为流行。富绅我记得标志是个牛头,也许大家有印象。一条烫得笔直的西裤和一双擦的贼亮的皮鞋。
袁伟则是一条“比利”的牛仔裤和一件班尼路的圆领羊毛衫。同样极为潇洒。
一辆三轮慢慢游“吱”的一声停在了“圆梦”的门口,一双黑的发亮的皮鞋和一双狼牌运动鞋(自从我穿了之后,就在九镇流行了)从慢慢游里面伸了出来,一只手拿着张“五元”的人民币递给了慢慢游的司机:“不用找了。”
简短有力,尽显绅士风范。
二人漫步走向了前方的圆梦KTV,脚步矫健潇洒,皆是气宇不凡。(如果各位想象不出这个场景,可以参考刘德华和张国荣版本的‘上海滩’里面,许文强和丁力去大三元酒楼的慢镜头。)慢慢的走进了圆梦里面。
宋代词人秦观曾经为流传千古的牛郎织女写下了一首乐曲——《鹊桥仙》,歌颂的天长地久的忠贞爱情。
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地儿最喜欢的一首宋词。不知道是哪位说过一句已经成了现在装逼的代名词的话“性格决定命运”。虽然这句话很恶心,很空洞,说了等于没有说。但是某个方面,它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性格决定了了地儿喜欢这首宋词,这首宋词很确切的诠释了他美妙的爱情。(当然是他自己的观点中)
他踏进KTV大堂的时候,已经有三四桌人在里面唱的正欢。电视机左手边靠着墙壁的地方还剩下两三张桌子,他和袁伟选了一张视觉好点的坐了下来。
选好位置,拿起桌上的歌本,袁伟选择了刘德华的《冰雨》,而他则选择了伍佰的《挪威森林》,他拿起写好的单子,准备去吧台点歌,点酒。
世界上的很多事往往就是在跟平常一样普通无意的事件中发生,也许这就是缘。
地儿像往常一样的走向了吧台。他遇见了一个让他也让我们大家都终身难以忘怀的人。
三十一
他像往常一样看都不看吧台里面一眼。一进去就以一种心有成竹,却又运筹帷幄的眼光慢慢的扫视着酒柜上一排排的酒水饮料。究竟是5元一瓶的酒中酒霸好呢?还是2元五一瓶的青岛啤酒好?饮料是不看的。他决定了,喝青岛吧。便宜。于是,他以一种拈花微笑的姿态把手上的点歌单递了过去:“老板,点歌?”
“好,你喝什么?”一把清脆细腻的声音代替了原来的老板粗鲁的乡音和老板娘故作风骚甜的发腻恶心的声音。这个生意像一颗种子撒进了地儿的心田。
地儿低下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头颅,带着一丝好奇望向了面前的那位女孩.也许这个场景用多天以后地儿自己给我们的描叙来说更为贴切:“你们知道吗?我第一眼望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她妈妈把她养这么大就是为了我。我看到她就知道,她也有这种想法。”后来,我们知道了,这位缘分天定的姑娘确实有这样的眼神,抱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不是对他一个人。
事后我们亲眼看到了,这位声音清脆甜腻的姑娘甜腻的不仅仅是声音,身材也很甜腻。就像一块快要融化的蛋卷冰激凌一样的甜腻,壮硕而下垂。
在两眼相对的一瞬间,地儿改变了一个主意。他决定只给袁伟点白酒,而他,将要喝点能匹配他游吟诗人身份的具有浪漫古典情怀的东西。
“还有,麻烦你。我要一杯咖啡!再给我的朋友来瓶酒中酒霸!记住,咖啡多家点糖!”为什么咖啡和酒中酒霸后面要用感叹号。那是因为地儿当时说酒中酒霸这几个字是带着一点点的不屑说出来的 ,而咖啡两字则隐隐有种《陋室铭》一样的精神优越感。
点好了东西,地儿端着酒和咖啡走到了自己的桌上。袁伟一看:“妈B了,还喝几吧咖啡啊。这个咖啡上次你都喝中毒了你不记得啊。可能是假的,鹊巢,这个牌子听都没有听过的。”
地儿淡然一笑。头都没抬,淡淡说了一句:“你不懂。”
安静的端起了面前的一次性塑料杯,好像有点烫,手微微啰嗦了一下。细细的品了一小口N多糖甜到心里的鹊巢咖啡。(那个年代是没有咖啡杯这个概念的,不管什么饮料,一概塑料杯。简单实用,淳朴我们这个民族的千古美德)
过了片刻,吧台对这大厅的小窗口里探出了一个甜腻的脑袋:“挪威森林开始了,谁的。”
地儿站了起来,对这窗口微微一笑,一手背后,一手放于胸前。轻一弯腰:“鄙人的,多谢老板。”
“哦,去拿话筒咯。”
显然,地儿对那位姑娘没有把语音扩大器称之为麦克风或者麦,而叫的话筒有那么短时间的错愕。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最亲近的两人之间,总是自然为好。他满足的笑了,走到旁边一桌刚唱完的地方,彬彬有礼的拿起了麦克风。
一般人唱歌,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唱完就算,但是地儿不。他总是独特的,自从某次看了张国荣的演唱会中,张国荣靠着钢琴,一腿支撑,一腿微微曲起,一只手放在裤袋高唱《风再起时》的英俊样子后,地儿就开始这样了。没有钢琴,他就靠在墙壁或者桌子椅背之类的东西上。但是一定要这样站着唱。
音乐响起,地儿闭上了双眼(当他唱歌时候,两眼绝不睁开,至今如此。)
“让我将你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在你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比伍佰更为苍凉古朴的嗓音伴着九转七回,令人肝肠寸断的旋律响起。天地又是一片虚无。世界万物皆从浮云而去。
在这一刻,地儿不再是地儿,不再是今生的一个古惑仔。他前世是独登高台,念天地之悠悠,独伧然而泪下的诗者。他后世是缠绵千年,化树等爱的情圣。可惜的是那份爱正在吧台接着别人的单。没有看他。
音尽,人静,余音未绝,咖啡未冷,双眼亦未曾睁开。所有人沉浸在了地儿苍凉古朴的唱腔中,可惜的是,世间万事,皆是过尤未及,地儿一直觉得自己的歌声很有特点,但是对我们这些旁人来说,特点是有。就是太过于了苍凉古朴了,形象点说比伍佰,阿杜加上杨坤还要稍微古朴上那么一些些。
“哎,你唱完了还站在那干什么?别人对唱要两个话筒,你给别人沙!”甜腻的脑袋又从窗口伸了出来,一个穿中学生衣服的女孩怯生生的站在地儿的面前,奇怪的望着他。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感触太深,失礼了失礼了。”
“没事,你先坐下,下首你们的歌.”姑娘对着地儿甜腻的一笑。地儿知道了他的歌声完全的征服了他。
片刻后,两人唱完,大厅想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地儿觉得有一丝奇怪,为什么他唱的时候没有人鼓掌,但是转眼他明白了,大音希声。那些人被震撼了!
刘德华《冰雨》开始了,袁伟拿起了麦克风。说句题外话,袁伟爱唱歌,但他和地儿不同,地儿很多人都爱唱。但是袁伟只爱刘德华,到今天都是。而且,他绝的地方在哪里?他唱刘德华绝对是可以乱真,不要给我说刘德华唱功不行,模仿很容易。能达到袁伟那个程度的,这么多年,无论是在多豪华的歌舞厅唱歌的歌手,我没有见过比他像的,甚至可以说就是刘德华原音再现。在那个年代,全国都爱刘德华,能唱的这么一嘴的绝招,是很招蜂引蝶的。
袁伟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一曲唱完,全场叫声,掌声雷动(曾经在某个省会城市的某个歌舞厅,袁伟一时兴起,客串了一把,下面都有人直接叫他刘德华。那个掌声,我记得很深刻)。袁伟很潇洒的喝了一大口酒,看都不看鼓掌的人。地儿发现了一个不太应该出现的情况,那位甜腻的姑娘,在袁伟开口唱到袁伟喝酒的时候,一直都把脑袋伸在窗口(我估计很像乌龟,因为那个窗口实在不大。伸个脑袋看不到身体)呆呆的望着袁伟,那种眼神,地儿记得,就像是当初三哥打架,袁伟望着三哥的样子一样,那是敬佩与激动。
不好的事情,终于发生,姑娘自己走了过来,筱筱婷婷的像个轮子一样转了过来,来到了他们的那一桌,地儿正襟危坐,姑娘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故作羞涩的低着头擦了两下桌子,不停的瞟着袁伟,袁伟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对袁伟说:“你刚才刘德华的歌唱的真好,你们还要唱什么不唱啊?”
“哦,那就再来首《缠绵》吧。地儿,你唱什么?”
“我唱现在最流行的《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袁伟。你不要老是唱刘德华的歌沙。你怎么这么单调啊,换个口吻咯。唱黄家驹的。”地儿用上了心计,他知道袁伟的粤语发音带有很重的地方特色。而他自己则希望用有些寓意的歌来吸引注意力。
“不啊,我觉得他唱的真的很好的,我也想听呢,我就给你点《缠绵》,呵?”腻,真你妈腻。
袁伟也注意到了女孩对他的崇拜,哈哈一笑,头一偏:“随便!”
自信,这就是自信,随便二字的分量,要比某个网页上的人经常叫嚣的“犯我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这句话所体现出的自信来的强大的多啊。
姑娘安静的一笑,就像一个懂事的媳妇一样,走了进去。地儿满头大汗,但是他不认输,他要再博一把。
“这个女的就是长的太丑了,绝对喜欢我,哎。将就还是可以的。”姑娘一走,袁伟就说道,他终其一生,对于女人都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基本原则。他信奉:喝稀饭比饿肚子强。所以,女孩不漂亮他也许会抱怨感叹几句,但是他一定不会放过。无数事实证明,这是定律。
地儿一听大惊失色,对于袁伟的了解,让他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你啊,就是这么黑眼睛看不得白银子,没点城府.这么丑的女孩,你都有瘾,你天天跟着三哥,多的是美女,这个有什么搞头啊!”
“再看看吧,反正天天也没有事,好搞搞了也没有关系。”
两个人尔虞我诈的讨论着。歌开始了。
也许是他的嗓音实在不适合唱任贤齐的口水歌,《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这样的欢快情歌,他一样唱出了苍凉古朴的感觉,肝肠欲断啊。
而袁伟在一段爱的越深越浓越缠绵之后,再次获得的全场的掌声,边上几个少妇和初中的小妹妹也貌似被他粗狂的外面,随意的举止和美妙的歌声所打动,频频送来秋波。如果各自身边没有男人,估计也会像点唱姑娘一样过来了。而地儿在这个悲惨的夜晚却变成了一个无人注意的透明人,这是有着强烈古典主义浪漫情怀的游吟诗人所不能接受的,但是他做不出任何有力道的反击。
袁伟端着酒走到了吧台前,开始和姑娘热火朝天的说道了起来,从窗口望去,可以看见姑娘胸前的两颗豪乳在袁伟的引诱下,笑的澎湃汹涌。地儿咽下了一口口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岂可让他袁某人一人专美。于是,他端着一塑料杯的咖啡走了过去。
“小姐,打扰了。你这里有蓝山咖啡吗?”地儿绅士的一手搂住了袁伟的肩膀。打断了他们狼情妾意的谈话。
“我们这里只有鹊巢咖啡,蓝山的牌子没有?很好喝吗?”姑娘定定的望着地儿。
这一瞬间,西方耶稣,东方菩萨,总之,九天十地,诸位神佛都对地儿今晚不幸的遭遇起了同情心,给了他一个顺利的突破口。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利用平时在杂志上看来的各种各样对于咖啡的知识。和自己独特的理解想象,地儿给姑娘上了完美的关于咖啡的一课,甚至品红酒要看挂杯度,要醒酒之类的知识都被他引用到了这堂课里(事后有次,袁伟喝咖啡拿着个杯子不停的摇,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跟地儿学的,看挂杯度,我战栗),连袁伟都被忽悠晕了,何况刚从乡下出来的小姑娘。小姑娘顿时被地儿震住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地儿,一闪一闪的亮着晶晶:“看不出来,你懂得真多。”
地儿满足的一笑,满是志得意满,他知道,开始唱歌所失掉的分数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补了回来。他明白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于是,他拉着袁伟:“走吧,胡钦他们要下课了。等着呢。”
“明天你们还来吗?”
“来,还是你值班不?
”
“是的。不是我,你们就不来啊。”很是羞涩的淫荡着。
“来啊,一样来,明天见啊!” 一双黑的发亮的皮鞋和一双狼牌运动鞋潇洒的走出了圆梦KTV。
据袁伟说。那个夜晚,地儿在给姑娘上课的时候,至少喝下了五塑料杯咖啡,于是,这个夜晚,地儿再次无眠。上吐下泻。他中毒了。
三十二
这个夜晚是这个故事的开始,事后很久,经过一场龙争虎斗,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结果。两人在都表示出了对于那位姑娘(因为她甜腻清脆的就像春花秋月一样,我们就称其为春花吧)的爱慕之后。达成了一致的协议,那就是公平竞争,只要是想和那个姑娘在一起玩,就必须得要三人一起,不许独自行动。
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是骗人的,就像奶粉里面不一定是牛奶,发廊里面不见得剪头一样,这个协议也是假的。
第二天,袁伟收拾一番,推掉了跟三哥去的饭局。准备乘地儿不在,去圆梦KTV见见小姑娘,培养一下感情。他很得意,他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兄弟感情是真的没有错,但是单嫖双赌,这句老话说的很对啊。泡妞就应该自己悄悄去嘛,胡钦他们和女孩在一起也没有见经常叫大家一起去啊,协议只是一个战术而已嘛。他觉得自己是对的,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很自豪,为了自己临敌应变的聪明和能力而自豪。
一般那个时侯的KTV开始有生意营业,都是等着人们吃完了晚饭,洗完了澡再开始的。偶尔下午有几个人,也是小猫两三只。
他想过地儿可能也会像他那样视协议为无物的这么做(毕竟两人在订下协议的时候,是没有丝毫真诚可言的),所以为了避免遇上地儿,他去的很早,避开了黄金时段,大概在大家还在吃晚饭的时候,他就去了。
当他走进圆梦KTV的时候,他突然发觉他并不聪明,而且还很笨。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具有古典浪漫气质的诗人正坐在一张凳子上,和坐在他身边的春花对唱着《相思风雨中》,歌声苍凉古朴,清脆甜腻,天作之合;而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并排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非常的相衬。
据地儿说,那天他也来的很早,大概在大家还在做晚饭的时候,他就来了。
袁伟知道,他失策了,他虽然懂得明修渠道,暗度陈仓的计谋。但是他却没有领悟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兵家王道。他低估了对手!而对于这一点,地儿显然比袁伟领会的更为透彻,他的战术中一定给了袁伟极高的评价。所以,袁伟失败了。
中间的你来我往的大小战役,我就略去不一一道来了。总之,那段时间,两人之间龌龊不断,我们兄弟劝解也不行。都是各有各的理。袁伟觉得地儿这么丑的女人都和他抢,那个女孩明明先喜欢他的。地儿觉得,这是人间极品,仙女下凡,是他一生的真爱,而袁伟根本就不珍惜她,感受不到她的美,他要的只是春花两颗硕大无朋的咪咪和肉体。他不配爱他。
两人像俄罗斯,朝鲜一样不断的撕毁条约,不断的私自约会,不断的不期而遇。在这样混乱一片的情况中,事情发展到了高潮。
某一天,春花得到了她那位做KTV老板的姨妈给她的两天假,本来准备回乡下自己家去的。但是地儿先天得到了消息,在他的大力怂恿和经济利诱下,春花改变了主意,决定和地儿一起去她想象中那个天堂一样的市里玩两天。
于是,地儿先天找我拿了三百元,找险儿拿了两百元,找三哥拿了伍佰元。这在当时对年轻人来说绝对是笔不小的数目。带着春花踏上了去市里的客车。
来到了市里,他首先带着春花下馆子,还在市里最繁华的地段给春花买了两条健美裤(地儿想要给她买牛仔裤,觉得她腿粗,宽松点的牛仔裤可以藏拙。但是春花不愿意,她觉得健美裤才是流行性感的王道。潮人啊),一件班尼路的外套。背上很大的班尼路英文标记。
春花兴奋欲狂,据说主动亲了地儿一下,还牵了他的手。
晚上一起逛了公园,看了电影,吃了宵夜之后。地儿带着春花来到了招待所。
开了间房,进房后,他们两人打开了电视机,并且摊开了路上买的一点小吃
和吃宵夜剩的几瓶啤酒(据他说,当天他们吃宵夜的时候每人喝了两瓶啤酒,春花感觉比他能喝。喝酒样子之老到豪爽只怕我们兄弟中只有武昇可以与之为敌。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所以起码到进房的时候是不可能醉的),但是在进房后,第一瓶啤酒还没有喝完的时候,春花却奇迹般的醉了。静静的靠在沙发上,头晕欲裂,只有两片闭上的眼皮不知怎的,不停的微微跳动。
地儿是个绅士,他喜爱的女人醉了,他当然得要关心一下。他走过去,探下头,望着春花,轻柔的说:“我扶你躺床上睡吧。”春花微不可及的点了下头,浑身却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要配合地儿扶她去床上的迹象。地儿没有办法,只好抱起了她。各位,这不是个技术活,是个体力活。所以,沙发到床边的四五米,地儿休息好好几次,到床边的时候,地儿满头大汗,一下把春花抛到了床上。这么大的力道,春花没有醒,确实醉的很厉害啊!
看着春花肉体横陈海棠春睡,旖旎无边的躺在床上。地儿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他说他当时真的只是想悄悄的亲一下。我相信他。一个如此文艺的,写下满本歌词的男人说他自己很单纯,我一般都会相信。
所以,他抱着一丝犯罪的心态,低头悄悄的亲在了春花的嘴边。
于是,一切都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发生了。奇迹般沉醉的春花,在一瞬间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一条肥硕的舌头带着刚吃完的凉拌海带的味道飞快的穿过了地儿的双唇和牙齿。犹如入海神龙一样,勇猛无比轻车熟路的在地儿的口中沸腾翻越。可怜,地儿此前连女人的手没有细摸过,哪里受得了如此惨烈的刺激,地儿无力的瘫软在床上,两腿慢慢的伸直了……
接下来的一切和一般的敦伦没有什么不同,没有必要累述。(有心思看的朋友可以上上很多其他的网站,里面有)唯一不同的是地儿发现在整个过程中,春花清醒明确的引导着他的一切,却又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对于他的询问也是一概不答,却又叫声如雷。醉了吗?没有醉吗?地儿完全的糊涂了。
过中还有一句比较经典的对话,我整理如下:
“是不是这里?”
“……。”
“是不是啊,我找不到哦!”
“……”还是没有答话,但是一只手伸了过来引导着一切。
半响,终于开口:“你进来沙??!!”
“我已经进来了啊!!!???”
奇人必有异事,偶有夸张,博君一笑而已。此等情节,到此为止。
三十三
事情得要有始有终,对于地儿和袁伟,春花之间的感情后续。我想还是有必要用不长的篇幅做出一下交代。希望大家耐心看下去。谢谢。两天后,地儿满脸春风就像是一朵久旱之后受到甘露浇灌的鲜花一样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连往日长满了全脸的小痘痘也好像平滑光洁了不少。
他的一番吹唬,说老实话,把当时还没有女朋友的我,小二爷两人说的激情澎湃,跃跃欲试。只有袁伟一脸不屑的站在一边。问他为什么。是不是地儿追到了春花,他不爽。他更为不屑,只是也不辩解为了什么。
一段时间之后,九镇的人经常看见春花跟着九镇水电站的一个更有钱的上班族出双入对,地儿痛心疾首约着我们一起借酒浇仇。他不断地反省着自己的不对,是因为平日一心发扬打流事业和忙于学业没有陪好春花,没有能力给予春花贫困的家庭经济上的帮助。导致了春花的无奈变心。他说他不怪春花,等到有朝一日他发达了,他会再回来找春花,到那个时候,他们就永远不会变心,幸福的生活下去。
袁伟说出了一个真实而残酷的现实,完全的打倒了地儿,击碎了他的心。
在地儿和春花一起从市里回来之后,在我们面前说起彼此的第一次的时候。袁伟才知道,他苦苦找了两天不见的春花又给地儿献出了他的第一次。
原来,春花一直游走在地儿和袁伟之间,(也许还有更多的人,谁知道)。九镇就这么大,天天见面的两个人居然就完全不知情,都以为春花一心爱上的是自己。在春花和地儿去市里之前的某一个夜晚,袁伟留在了春花在KTV睡觉的小房间里,直到凌晨五点。这一夜,春花也向袁伟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但是袁伟比地儿聪明一点,他知道了春花和地儿的事之后,明智的选择了离开。
事后很多年间,我见到了无数这样的女人,玩弄男人于股掌之上。手段之老到厉害,在下叹为观止,深感不如。但是始终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春花。
为什么一个乡下出来不久,可以说是纯朴的根本就不懂世事的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长相也实在不敢恭维。却偏偏在短时间之类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游戏于多个男人之间?
献出自己年轻稚嫩的肉体,只为了换来那些许的对有钱人来说简直都不屑一顾的蝇头之利?这一切的原因在哪里?因为她们的文化教育程度低?但是为什么今天,我周围的朋友乃至地儿袁伟等兄弟,手臂上挽着的年轻的大学生们也愿意这样呢(当然,她们对于利益的要求要大一些。但是也是微薄之至),难道她们也没有受到教育?
想了很久,我给了自己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贫穷和信仰环境。一切的一切,只能解释为以上两样。贫穷导致了对物质追求的无限渴望。当你只能吃得上蛋炒饭的时候,你总是希望可以每顿都有鱼香肉丝的。当你看见了别人鲜衣怒马的经过你的身边的时候,你总是会希望,引人瞩目的是你。这是每个人都回避不了的人性。我始终相信人性本恶,为了温饱等各种各样的原始欲望,人性总是贪婪的,这是根源。克服欲望,才无贪婪,没有贪婪,才会本善。可惜,欲望无法克服,人性无从本善!
一个本恶的人出生之后,如果受到了良好公平的教育,受到了温文尔雅环境的影响,被灌输了仁义礼智信的各种道德。那么他虽然也有原始的贪婪,但他知道取之有道。那么,他也许会成为一个好人,成为一个脱离的低级趣味的,高尚的纯粹的人。
如果生下来,贫穷和制度等主观环境导致了他的无法受到教育,而周围环境变成了一个弱肉强食的森林,传统的仁义道德丧失。那么丧失了精神信仰的他唯一的追求就只有动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条件(比如身体,比如力量)来满足他原始的血淋淋的欲望,这点无需人教,天生有之。可惜这个道理,我现在才能刚刚想通。
所以,当初的我是很厌恶春花的,带着鄙夷,带着不屑,带着愤恨。但是现在的我,抱有的只是可怜和同情。这个追求结果的年代,笑贫不笑娼,现实如此,可奈何之?!
往事已了,归于正题。
和大脑壳打了一架,再勇斗十三太保,继而拜了三哥为大哥之后。我们兄弟几个的名声开始渐渐冒头。成天跟在三哥背后,出入各种酒席饭局和娱乐场所。认
识了很多市里,县里和邻近各乡镇的大哥猛人。路上,开始有人见着我们走过,主动上烟招呼了。而在学校,本年级比较跳的简杰他们几个都成天跟着我们,混成了一个比较大的圈子。只要我们来到楼顶阳台抽烟,必定有人上来敬烟,而不管高一还是高几的学生见到我们,都是:“钦哥”“险哥”“二哥”之类了。就连武昇本来被学校众人叫习惯了的“土匪”也没有人叫了,都称其为“八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八爷”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至今是迷。
总之,那段时间的我们整天就是跟着三哥交交朋友,读读书,充充大哥,很是惬意。
但是,欢乐总是短暂,命运始终颠沛。这一段欢快的日子飞一般的过去。
冬天正式来了,酷寒降临了大地。晚上出来的人更为稀少。冷血动物开始蛰伏冬眠。但是一些蛰伏已久的事在这个季节似乎都到了解决的时刻。
某个寒冷的清晨,一件可以预见的突发事件打断了我们平淡快乐的生活。
三十四
那天,下了第二节课。我和险儿,地儿照例没有下去做课间操,我们来到了楼顶层上面抽烟,看着学生们纷纷从教学楼的几个出口走进了操场,列成了整齐的队伍。突然,我听见下面我们班门口有人叫:“钦哥钦哥,在不在啊?”
“哦,在呢。在楼上,上来吧。”
康杰跑了上来,我递给了他一支烟:“干什么啊?你也没去做操啊”
康杰吸了口烟说:“我去了,我刚刚又跑上来的。给你说事。”
“怎么了?”
“大脑壳出院了,我刚刚在操场看到他进来的。”
“哦,那又怎么了?”我奇怪的问道.一个被我痛打过的人,出来了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想,你要不要去探听下啊,我表姐就是补习班的。前几天,我表姐有一次和我聊天的时候就说过,她听她们班的男同学去医院看了大脑壳之后说,大脑壳回来了要找你们报仇,其他人都不管,就要找你和地儿。还说什么,这次会从社会上叫人搞你,至少搞你一条手。我姐还我不要和你在一起玩,别万一伤到。前一段我一直没记着,刚刚看见他才想起这个事来。”
“无所谓,想搞就来吧,这个家伙还真是不怕打啊!”
“来了,我一刀就捅死他。”险儿非常轻蔑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他要搞你和地儿,我们一定会铁你的,同门师兄弟。只是我怕他们等着你们落单的时候,下黑手搞你。我是不是去打听下看看?”康杰自从那次打十三太保之后,好像就有点惧怕险儿。也是,这个混账发神经的时候,我都有些心慌,何况外人。
“也好,你去问问看咯,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没有就算了,没关系的。他来了,还是讨打。”
不用等到康杰给我带过来消息,我就已经确切的知道大脑壳一定会报仇了。
袁伟被打了!!!!
事情发生在中午,我们几个先吃完饭。躺在了教学楼的顶层晒太阳闲扯淡(真的,当时我和险儿谈都没有谈起大脑壳回来的事,可见当时我们的轻敌的心态)。袁伟因为有一点事耽误了时间,所以他一个人去吃饭去的比较晚。
当我们聊的正开心的时候,袁伟阴着脸走了上来。满身都是菜汤饭粒,还有几个脚板印子。
“我靠,怎么了?”险儿和武昇一下站了起来。
“大脑壳回来了,他刚刚和他班上几个人搞了我几下。”
“我操!!”险儿和武昇就往下冲。
“等一下!”我一把拉住了险儿。武昇听到也站住了脚。地儿和简杰他们刚准备起身也坐了下去。
“你们先别急,搞他多的是时候。袁伟,你先把事说完.”
事情是这样的,袁伟一个人拿着饭盆去学校食堂打饭,当时食堂人已经不多了,他进去的时候,刚好大脑壳和他的几个同学从里面出来,互相对望了一眼,袁伟比较诧异他出院了。也没有屌他,直接走进去打饭去了。
打完饭出来,袁伟边吃边走,刚出门口,却被人拦住了,原来大脑壳他们在门口一直等着他。
“小砸种,你等下,告诉他们几个,老子回来了。上次没有把我打死,你们这次就等着我。我要找你们的。”
袁伟鄙视的望了他一眼,用肩膀一下撞开了拦着他的手,边吃边要继续往前走。
一盆饭和着热热的菜汁砸在了袁伟的头上,袁伟还没有反应过来,腰边又挨了一脚,手上的饭盒里的饭菜也搞了一身。“我C你妈,你还蛮屌啊!”
袁伟反身一饭盒就扔了出去,“我C你妈!”
但是旁边几个人冲上来把袁伟几脚踢开了,大脑壳还要搞,被他自己的人拉住了,并且说了一句很有用的话:“脑壳,不要在这搞。万一学校看见了划不来,杰哥不是说帮你搞他吗?出去再说。”
大脑壳胆子确实很大,但也是真的不够聪明而且沉不住气。上次挨打,如果沉住了气,就不用住这么久的医院。这次如果够聪明,沉住了气,不打袁伟惊我们的话,也许我们真的得要吃个大亏。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原本只是怀疑,现在我们知道了,这是跑不了的一架。所以,我们放下了侥幸和轻敌的心态,我们要做准备了。
袁伟说完,我开口了:“小二爷,你怎么看?”我慢慢养成了第一个发言问小二爷的习惯。
“听口气大脑壳就这两天就动手了,红杰好像还帮他。估计他们这两天就会在放晚自习的时候搞。那样学校不知道,搞起来也方便,没有什么人,派出所也不知道。我们不准备下就要被他们动了。要不,我们去找下三哥商量下吧。”
“那你觉得他们会今天搞还是过两天搞呢?”
“那就不晓得,但是今天搞的可能性不大。第一,他刚出院,搞我们不可能他和红杰自己上,起码也得准备下,叫好人吧。第二,要是今天就搞,他何必这么着急,中午还踢袁伟几脚,再等几个小时就是了。不过也说不好,这个傻逼,一般人猜不到!”
我想了一下:“袁伟你回去换件衣服.地儿,你看着险儿和武昇.你们两个也千万不要闹事。简杰你们几个也多留意一下.康杰你去问下情况。小二爷,我们现在就去三哥那里商量下看看。”
我和小二爷在一家叫做“随意”的茶座找到了三哥。他正在和明哥几个人打牌。
我们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和我们自己的分析仔细给三哥他们说了一遍。
“你们自己现在什么意思?”三哥闷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
“搞吧。是他找上来的,不搞,我们也躲不掉。除非你给红杰说,但是今后我们在学校天天见面的也不好办。”
“我早给红杰说过,红杰自己肯定不会出面,但是他肯定会叫几个人去帮下忙。他既然不给面子,还要帮他搞。那我们就搞吧。怕个卵。”顿了一下,三哥接着说道:“上次把那个人打成那样,他还不服气。也挺屌的。这件事拖下去,迟早也是个祸害。红杰那里我等下再去找他。你们回去给那个人说,明天晚上老子和他在河边摆个场子(就是双方叫齐人马,带好家伙。约个地点斗殴),一次性解决。家伙我先帮你们准备着,你们放学后,直接到这里来找我再商量下。”
我们回到了学校。晚饭的时候,几兄弟又坐在了楼顶商量。刚坐下没有多久,康杰他们就来了。
“胡钦,他们肯定会搞的,我下午问到了,我姐说他们两个班上有一些跟他玩的男同学也会帮他,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康杰进来就说道。
“哦,这么多人!”人数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怕什么,未必人多就剁不死啊。我搞死两个,看还有哪个敢上的。”险儿依然不在乎。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们要商量啊,万一吃亏怎么办?”地儿有点不高兴险儿的一味乱搞,开口道。
“开始三哥说了,说他要出面,明天给我们摆场,一次性搞定他们。”小二爷说道。
“三哥出面了问题是没有问题,但是我和胡钦开始就商量了,如果这样搞的话,学校里那些人不会怕我们的。他们会觉得我们是靠三哥出头的,自己没有什么用。徐海波,陈曦他们也不会看的起我们。今后难免还是吃不开。”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们自己搞最好。而且三哥和学校里的几个学生搞,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武昇一向重面子。
“我们自己搞,人好像少了些,简杰,周波,你们铁不铁我们哦?”
“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不铁你们我来干什么?”周波几个被问的有些不爽了。
大家在一起商量着的时候,险儿一个人在一边,不停的把一次性打火机的气灌在嘴里,然后吐出来,用火一点(这是他最喜欢玩的小花招,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相同的经历)。
小二爷眼睛一亮:“我们可以……”
过了半天,我们一致决定了,自己搞。除了找三哥拿家伙,不要三哥出面,而且不要三哥的人,我们的事就我们来解决。要死卵朝天,不死当神仙!
三十五
最后,我叫康杰找人去给大脑壳带了个信,明天晚上下晚自习后十点钟在桥下摆场。不见不散。如果谁在这之前坏了规矩,义色会亲自找他。(约好了摆场,你可以退,可以不来。但是你不能在摆场前偷袭。这是规矩,起码在当时是大家约定俗成,一致遵守的)下了晚自习,我们兄弟六人和简杰他们一起来到了“随意”茶座,找到了还在打牌的三哥他们。
“你们来了啊,先坐一下,我们打完这局就一起去吃点东西!”三哥望着我一笑道。
等他们牌局完了后,我们又一起来到了“唐老鸭”夜宵摊。摊子周围已经用木头柱子架起了一个大架子,盖上了很厚的帆布,开了几个窗口和门,很像扩大版的蒙古帐篷。
帐篷里生起了很大一盆的炭火,里面热气腾腾的,很是舒服。
周边有几桌正在吃着,看我们进来,有两桌流子模样的人还站起来争相和三哥明哥打着招呼,要我们过去一起吃。被三哥婉言拒绝。
坐下后,先后又有五六个人跑来敬烟敬酒。敬烟是每人一只发到手,我们这么多人,估计一包也就差不多了。
敬酒则是敬完烟后,先敬我们大家一杯,再单独敬三哥一杯,三两左右的大塑料杯就是一口干。
而三哥则是很给面子的一一碰杯,还嘻嘻哈哈的说笑几句。,但是别人喝完的时候,他却从不喝完,一般都是轻抿一口。奇怪的,敬酒的人,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对,好像这都是理所当然一样。(要知道,我们当时和三哥喝酒的时候,喝开心了,三哥不喝的话,我们是一定会逼着他喝完的)而且敬完后都是很有礼貌的说“感谢三哥给面子,各位兄弟慢慢玩,我就少陪了”之类的话。
开始,我们还跟着干了一两杯,白酒真他妈的不好下肚。后来看三哥明哥都这样,我们也就有样学样意思一下点点头了。更奇怪的是,我们这样喝,那些比我们大很多的敬酒的人居然也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每次敬完,都是志得意满,笑嘻嘻的走了回去。我想,除了三哥的人格魅力以外,这就是江湖地位吧。
好不容易,该敬的敬完,该客套的客套完。安静下来了。三哥也开口说道正题了:“小钦,我今天下午叫人把红杰找过来了,他不承认他说过那样的话。但是没有关系,我也把话说死了。明天就是我和那个什么大脑壳摆场,谁敢动,就动下试试看吧。”
三哥说的话让我非常感动。现在回想起来,三哥当时是真心对我好的,是真的把我们几个当弟弟看的。不然以他当年的地位,是不可能亲自去动一个学生的。说句实在的,那太丢脸了。古惑仔一般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可是三哥为了我们可以这样做。
可惜世事无常,有些后来发生的事谁也无法控制,到了今天这一步。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在今天,我们的关系也可以说的上是比较亲近的。谁都没有把谁逼的太厉害,这也是我唯一的安慰了。想起这些,不免有些欷歔。
我整理了下感动不已的情绪,开口道:“三哥,我们这件事,不想要你出面了。”
“什么?”三哥很是惊愕
“三哥,你对我们几兄弟的好,我永远记得,我们几兄弟先一起敬你这杯再说吧。”
喝完酒,我接着说:“三哥,我们想了下。第一,你为个学生出面,太丢你的脸了。第二,我们也没有面子,知道的人会说你的小弟都没有什么用,只有靠你。第三,三哥你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帮你,是你自己闯的。哥哥这样闯的出来,我们做弟弟也可以。我就不信凭我们兄弟搞不定一个大脑壳。再说,我也给大脑壳带信了,说是我要和他摆场,你再出面就更不好了。”
“你们自己一定要这么搞呢,对你们自己也是好事。但是关键是你们搞得赢吗?他们有多少人?万一吃了亏,我不好向你们几个家里交代啊。”
“他们班上的同学说会帮他,我们现在知道的大概就有三十几个?”
“那我明天给你们叫几十个人吧,我交代下他们,打起来,你们也不要冲的太猛,小心受伤。”
“三哥,我刚刚说了哦,你还要这样搞。那我们就不去算了,直接你搞定就可以哒。”
“你妈的B,你们几个只晓得显屌,万一出事怎么办?你们真的是不知道死活哦,你以为摆场就像你们以前那样几个打一个搞搞小架啊?”三哥有点急了。
小二爷一看三哥的样子不对,赶紧凑了上来:“三哥,我们想好了,我们可以…………。”
小二爷说完后,我记得当时全场一片安静,三哥听的呆若木鸡。半天之后,明哥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是佩服你们个小几吧了,你们还真聪明。老子和你们三哥一起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看见流子打架这么搞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屌。义色,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了。我看了下,这几个家伙想出来的歪门路就算是和我们搞只怕也不会吃亏。哈哈哈,老子快要被他们搞疯了。”
半响,三哥一脸哭笑不得:“你们狠!我估计明天之后,红杰只怕都不敢出面找你们了。你们真的狠!我比不上你们。来,铁明,我们老的喝酒。我们不行了!”
我们每个人也都是一脸得意的样子,每个人都笑的像刚刚从两只猎狗守护的鸡窝中偷吃了三只鸡的黄鼠狼一样。不!是从五只猎狗守护的鸡窝中偷吃了四只鸡才对。哈哈哈。
“要不,你们带只枪吧。小二爷,你比较老实,你就拿枪。万一出事,也好保证你们几个没有问题.”三哥还是有些不放心。
说老实话,听到三哥的话我吓了一跳。枪!当时我是真的没有胆子拿那个东西的。万一出事,那可不得了。所以我准备推掉三哥的建议。尤其是我看见了小二爷和其他兄弟都是一样的表情而怪胎险儿的两只眼睛放出了非常贪婪和惊喜的光芒之后。我飞快的赶在险儿之前开口了:“三哥,不要这个东西。你真的是,学生仔打个架,还拿出那个东西了,你到底是为我们好还是害我们哦。”
三哥一下被我说的左右不是,伸出手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你妈的,老子害你,就是要害死你们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求助的看着明哥。明哥微一点头:“义色,算哒!小孩子不知道轻重,别搞出大事了。你放心,你也听见了,他们要搞的太屌了。不会有问题的。这都想的出来,谁还搞得他们赢啊。你实在不放心,我明天去帮你看着下。”
在明哥的帮助下,三哥这才真的抛弃了帮我们的想法。
一伙人喝了起来。明天。将是不同的一天。这是我们第一次以少打多!
事后多年,这一战在九镇上也成了传奇。各种各样的版本铺天盖地的在流子界中传播至今。甚至市里面有位大哥都在前几年还和我谈起过这一回事。可见当时,这一战的轰动效应,影响之深。这也是我们真正名声鹊起的一战。
三十六
第二天,是个在我们这边的冬天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万里无云,天空碧蓝碧蓝的。天气也没有平日那么潮湿,干干爽爽的。太阳光洒遍了大地。给快要冻僵的大地万物都带来了一份很惬意的温暖。照在人身上也是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很是舒服。九镇上的阿姨大妈们都趁着这个好天气,赶紧的洗完了该洗的衣服。翻箱倒柜的把家里所有的被褥,衣物都一起拿了出来,晾在了阳光充足的院子里,街道上。干完了一切,或是三五人坐上一桌,开始打打麻将,扑克之类的。或是,搬个凳子,泡上杯热茶,拿着给小辈老公们织的毛衣,三大姑五大婆的开始闲扯起来。
多好的一个艳阳天,一片生平景象。
记得有位我很喜欢的武侠作家,在他的作品中有个一段话:“这是个杀人的好天气,杀了人,血流在地上也干的快。我喜欢在这种天气杀人。”
这也是个打架的好天气,打完架流的血也干的比较容易。
在大多数人都惬意而慵暖的享受着这个舒适的,让人昏昏欲睡的艳阳天时,我们兄弟却都进入了高度的兴奋和紧张中,为晚上即将到来的一战,坐着各种各样的准备。
中午吃完中饭,我们所有人都以各种理由向老师请了假或者直接逃了课,在校门口集合。
然后我们找三哥去拿了他帮我们准备的一些东西。一起穿过了十字路口和新码头,上下街,来到了九镇大桥的下面。
九镇有一条很漂亮的母亲河,河水清澈明亮,河流平缓安静。渔夫们撑着竹篙,架着鱼船,船头蹲着一排排的水老鸭(鸬鹚),一声召唤,水老鸭就纷纷跳入了水中。片刻功夫,又都从水底冒出了头,渔夫一手抓住水老鸭胀的大大的脖子,另一只手从下往上顺着水老鸭的脖子那么轻轻的一撸,一条活蹦乱跳,银光闪闪的鱼就从水老鸭的嘴里跳将出来。
大桥靠九镇这边的下面有一块比较大的场地,大概直径二十十米左右。一到晚间,除了疯子,都没有人来。我们和大脑壳约着摆场的地方就在这里。
场子的边上都是一排沿着河岸蜿蜒而建的住房。有些房子被房东老板改成了私人小旅馆。有几家就靠我们晚上要干架的这片空地非常的近。
我们仔细看了下这几家小旅馆和场地的距离,小旅馆的窗口和阳台离地面高的也就是二米五左右,低的大概一米七八。一个年轻人可以很容易的爬上爬下。非常好!
看完了旅馆这边,我们又仔细察看了桥下的这片空地,空地靠桥的那边比对着桥的这一边的地势要显得低一些,而且在中间靠对着桥这边一点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小土坎,不大,跑起来一下子就可以跳过去。这更好了!
看好了地形,我们开始准备一下了。
我们纷纷都拿起了三哥给我们准备的东西,七八把锄头,铁锹和一些很薄的三合板。(哈哈哈哈,各位没有想到吧,我到现在都很得意这件事,一般人确实想不到)。
就在那个小土坎的下面开始挖了起来,挖出来的土就直接倒在河里面,不是很环保但是方便。一边挖一边玩笑打闹。中间,还有几位住在边上的住户问我们在这里搞什么。我们就说明天搞烧烤,今天做准备。哈哈。很是有趣。
大概三个多小时,四个小时不到吧,一条七八十公分左右深,二三十公分左右宽,五六米长的沟就挖好了。在沟上盖好三合板,板子上铺上很一层细细的浮土,地儿还搞了些乱草叶细树棍之类的洒在了上面。连记号都不用做,记住那个小土坎就是(估计大家现在知道我们要做些什么了,但是不是这么简单的,慢慢看)。
很多次,我问过自己:“胡钦,你到底是不是个胆子很大的人?”结论是——不是。我也问过很多次我的兄弟们,他们也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他们的结论也是一样。我们跟普通人一样都有很多的顾忌,人性道德,家庭亲人,朋友感情,正常生活等等。但是我们一起得出了一个很统一的论点:险儿是,他除了我们有数几个人和他的家人放在心上之外,他好像连自己都不是太在乎。这样的人做兄弟是不错的,但是做敌人就太可怕了。就算他不是将首,他也是万军中取敌将之首易如反掌的先锋猛将。在这个晚上,他又一次做了先锋该做的事。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回去后。三哥在巨龙开了个包厢,请我们所有人一起吃饭。
我们到的时候,三哥和明哥还有牯牛,癫子(这两位都是三哥手下非常得力的干将,介于兄弟和小弟之间)等人都已经等在包厢了,饭菜也已经上桌了,正坐在桌子周围聊着什么。
“事情都搞好了吗?”三哥一看见我们就说。
“啊,搞好了,就看今天晚上了。”袁伟说道。
“先坐下,先吃饭再说。”明哥答道。
坐下后,三哥亲自给我们每个人到了一满杯啤酒:“今天,你们就少喝点,就喝这一杯啤酒,晚上还要办事的。等你们搞赢了,还到这里来,我今天就在这里等你。你们来了,我们就喝酒,你们不来,我今天就直接去红杰家里,办他全家!”三哥一把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全场人都惊呆了!
那一瞬间,我真的有种很想哭的感觉。三哥这个举动在一瞬间把这本是一场普通的摆场子斗殴升华了。突然让我感到了一种燕太子丹易水河畔送荆轲的感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感到我不是为了私人恩怨去和大脑壳打架,而是在国难当头的时刻,为了民族国家大义去慷慨赴死“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豪情义士。我当时的感觉无法言表,一些紧张,一些感动,一些慷慨,一些热血,这一切的情绪在那一刹那间涌上心头,我的鼻子一阵酸楚。这份兄弟情义!这份让我感到死了都有靠山的安全感觉!三哥不愧是大哥!
包厢里一片安静,我转头一看,地儿和袁伟脸上都有泪痕闪动了。
三哥的一席话,把我们下午挖坑时候的欢乐气氛冲的荡然无存。我们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江湖上真正的斗殴,潜意识中的我们好像一直都以为这就和以前的打架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在我们想出了很多办法之后,我们觉得胜利就在望。大脑壳他们就会像是十三太保一样,直接被我们办倒。不会有人受伤,不会有人哭泣,更不会有人死亡。但是三哥的一席话,却突然让我们明白了,今天晚上将要发生的事和以往是不一样的。只要我们敢去,他们敢来。那么今天就是无数的人拿着可以在一不小心之间就致人于死的凶器,在一片混乱中开战,这就像是一场两方对垒的小型战争。一旦参加,刀枪无眼,有生有死,各安天命。我们明白了,这不再是我们作为学生身份的打架,而是作为古惑仔的真正火拼。计划虽定,但成事在天。谁输谁赢,无人得知。
我们真正的开始紧张了,为了今晚的一战。这种紧张情绪蔓延了今晚将要参战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是一片肃穆。只有险儿“嚓”“嚓”的不停玩着他的打火机。单调空洞的挂擦声,让我更为压抑,紧张。
“哭什么哭,打个架,有什么关系。义色,你也是,把个小孩子们搞成这样。来来来,喝酒,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们就是大哥了!我先干为敬!”明哥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口喝掉。
明哥话又马上激起了我们几个的万丈豪情。年轻人总是感情丰富,大起大落的。我怀念这样的感觉。
“三哥明哥,干,我们兄弟不会丢你的脸。今天我们就搞死大脑壳,兄弟们,一起来。”武昇首先站起,一口喝掉的杯子里面的酒,然后做了个让我们事后笑了很久的动作。“呯”的一声,他居然学着电视里的,把杯子摔了。
“给你说件事,你们不要害怕。”三哥喝完接着说道。
“说吧,三哥,没有什么的。怕我们今天就不会决心搞了。”
“有朋友给我说,红杰自己没有出面。但是他确实从市里帮他叫了人过来,可能带了把鸟铳。但是你们不要怕,铁明会和你们一起去。拿枪的人你们就给他。拿枪的事我们见的多了,但是真正敢开的没有几个。红杰要真敢搞,他自己就上了,何必叫人。他们肯定不会首先开枪的。这点我敢保证。红杰无非就是怕他的小弟出大事,拿把枪吓吓你们,也给那些学生壮下胆。我先给你们说声,你们不要做的太过,逼着人家把事搞大了。听到没?”
“知道了,三哥。没事的,有枪就有枪吧,你说不敢搞,我相信你。”我相信三哥,就算不信,我也只能这么说了,事到临头,不能先败了自己的士气。
奇怪的是,险儿听了这话后,并没有做声,我以为他也有些顾忌。三个小时后,我知道我错了。
“那好,我们先吃吧。”
在一片兴奋而奇特的气氛中,我们吃完了饭。
“牯牛,你从后面把东西拿过来。”三哥说道。牯牛应了一声出去了,片刻后,拎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 你们自己选吧。”三哥对着袋子一指。牯牛把袋子放在了地上,打了开来,一整袋都是刀具,我们一个个的上前,挑选。
首先,武昇就直接拿了一把管杀在手上。什么是管杀?这是非常牛逼的东西,是我们那边的特产。可以说是打架中除了枪最霸道的武器。
选一块好钢板,在工厂找人用砂轮抛光打磨成一把大一号的马刀形状,然后再找根水管,把刀后面车上螺旋纹,水管上也车上相应的螺旋纹。拿在手上就是一把刀,接上铁棍就是一把大刀。非常威猛。武昇拿起管杀后,给我们的感觉就好像他天生就是为拿管杀生的。非常匹配。
除了管杀,还有几把杀猪刀和砍刀。在我们这边,杀猪的屠夫用的刀是有很多种的。有几种型号,最大的就是杀猪切肉用的屠刀,稍小的是砍骨头的。再小一号的是用来捅猪脖子放血的。(我和小二爷地儿选的就是这中)。还小的好像是剔骨头的,除了杀人,没见过有人用。
我们几兄弟都选了不同型号的杀猪刀,砍刀就分给了简杰他们几个。险儿拿起了另外一把管杀,武昇是马刀形状的,比较好看。他选的就是一把像板刀一样长方形的管杀,不是很漂亮,但是一看就知道,砍上去了不得了。
我想了下,还是走过去,要险儿用管杀和小敏手上的砍刀换下,他死都不愿意,最后没有办法,让袁伟用砍骨头的杀猪刀和他换了。
三哥看我们选完了武器,再从旁边拿出了三个书包。把另一个袋子打开了:“你们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在书包里,用的时候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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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应我们的要求,三哥今天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了九镇打流史有史以来最为牛逼的武器。(写到这里,我实在是还是忍不住得意啊,真的!)另一个袋子打开了,袋子里面都是一瓶瓶小支装的啤酒瓶。瓶口用布堵上了。(哈哈哈,各位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得意了吧。)瓶子里面装了一些不明液体。堵瓶子的布上散发出了很大的刺鼻的燃料味道。看到这些东西,三哥明哥,牯牛和癫子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武昇一看:“三哥,你燃料搞少了哦。半瓶还不到。”
“你妈的个B,还少!你个畜生想烧死人是不是的啊?老子今天和牯牛他们帮你们买好东西,试了一下午了。太多了不行,烧半天还不熄,那样真的是不烧死人也要烧的有个样子。太危险了,这么多刚好。你们点的时候,把瓶子斜着点,火容易进去,烧起来快些。”三哥一听武昇的话,又有点火大。
“可是,三哥是不是太少了点哦,只怕只有三四两的样子哦?”还有不怕死的地儿开口。
“我C……!”三哥刚要跳起来就骂。明哥一把拉住了他。对着三哥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再对着我们道:“差不多了,你们本来也就想的只是给他们制造些混乱沙。这些足够了。我和你们三哥下午都试了,这些就可以烧半天了。放心,你们还不相信我和你们三哥办事啊?”
“那是那是,三哥和明哥说可以就可以。”小二爷很聪明的开口了。
我们一起把几十瓶的燃料分开放在了三个书包里面。把刀用报纸包好。癫子再拿出了一推劳工粗布手套:“来,你们三哥给你们准备的,一人拿两只,要打的时候戴好了再打。”
于是,一人又上前拿了一双手套。全部就绪了,我们望着三哥。
三哥定定的望着我,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三哥的眼里好像有一些伤感和犹豫的神色在。嘴巴蠕动了两下,好像要对我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咽了咽,没有说出来。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表:“马上八点了,你们去吧,早点准备。路上都要听你们明哥的话。注意,千万千万不要受伤!”
“好的,三哥!”
“三哥,我们走了!”
“三哥,走了。”
众兄弟一起答话,明哥带着我们转身欲走。三哥突然又开口了:“记着,早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们喝酒!!!”
我回头看三哥的那一下。牯牛和癫子都在地上清点着东西,三哥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包厢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定定的望着我们,眼神居然好像很有些不舍和柔情。
突然鼻子就一阵的发酸。我想起了我的外婆。
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桥上。按照事先早就预定好的安排。我们开始分工合作。
“简杰你带着小敏去一间房,康杰你带着鲁凯去一间房。周波你和姜明去间房。按说好的,他们一冲过来,开始倒了。你们就扔!记住了,最好是往人群里面扔,旁边的地方也少扔点就是。千万看好啊,不要扔在自己人身上,那就嗨大了!”我说道。
“好的,知道了。”几个人看上去都非常兴奋的样子。转身就走。
“唉,等下,你们记住啊,我们冲过去了,你们千万不要乱扔了啊。你们就赶快也冲下来,喊大点声!还有,记得戴手套。”我不是很放心,又补了一句。
“好的,你们就放心吧,没事的,你们自己小心点。等下见!”说完,几个人非常兴奋走进了事先就各自安排好的几间旅馆内。
我们一行人也顺着桥边的阶梯来到了白天挖坑的场子。穿过场子,一伙人站在了对这桥的那一边。
那天白天天气不错,但是晚上可真他妈的不是一般冷。尤其是站在河边的这种空旷地带。河面上徐徐吹来的河风,真是冷到人骨头里面去了。大家都不停的跺着脚,抱怨着:“胡钦,你怎么选这么个地方来摆场,他们不来我们冻都冻死了。”
“是啊,下次要搞别在这里搞了,冷的受不住,去山上都只怕要好一些。”
明哥给了我一支烟,我们都点上后。明哥给我说了一些我当时听不太懂的话。但是现在想起来,明哥还是很不错的。
“小钦,你怕不怕?”
“有一点,但是还好,怎么了。明哥?”
“你们这些家伙胆子大!我和你们三哥刚刚出来和阳乡的人搞的时候,就是在这座桥上。我们当时是真的都怕的要死,你们三哥砍人前,手都在发抖。实在是因为朋友一起,不搞面子下不下去,才动手搞的。不然,还真不敢砍啊。但是砍了第一次,后面也就慢慢好了。哪像你们现在,还知道先准备,一个个都不怕死,生怕没有架打一样。”
“明哥,我的手也抖,不晓得是冻的还是有些怕。”武昇一头伸了过来,插嘴道。
“你滚一边去。你开口就要管杀。你还怕,你怕砍不死人吧,你个家伙。”
明哥笑骂了武昇一句,又回过头来给我说:“小钦,你们几个也聪明,家里也不是不好。好好读书一样会有出息的。何必学我们一样打流。我是家里一穷二白,读书也读不起,不打流就只有饿死。”
“三哥家里还不是可以,他还不是当大哥了。”
“你们三哥现在是没有办法了,你何必像他那样了再后悔。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你懂个屁!!!我不像你三哥一样和你一条街的,但是你们小的时候,我也就认识你们了。我是真的像你们三哥一样把你当亲弟弟看的。为你好。你们现在还不是正规打流,早点收手。还没有关系。不是真的为你好,我也没有必要说这些。”
“明哥,现在是别人找到我们了,他不先打地儿,也没有这场事。怪不得我哦。”
“哎……”明哥看实在是和我说不通,叹了口气也就闭上嘴了。
沉默了一下,明哥还是又转过头来说:“小钦,当哥哥的再啰嗦一句。还有一句话,你今天记住了,对你今后有好处。你晓得安优沙?”
“我晓得!”我点了点头。
安优是我们九镇八十年代初的大哥,据说是当年方圆三镇十五乡赶涌的涌马(扒手,小偷)老大。当时在九镇范围内是个说话当金子用,跺一脚地都要震几下的狠角色。
听三哥说,他小时候,看见安优经常就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坐在供销社门口的小人书摊上看小人书。那些涌马逢到赶集什么的,搞到了钱,就自己主动跑过来,交一份到安优的手上,谁都不敢不交。但是那个时候,从来没有听说他和别人有过冲突,打过架。更没有欺压过九镇上的普通百姓,见到人也是和和气气的打招呼。街坊邻居什么的丢了东西,只要找他,第二天就原封不动的送到了门前。而这个在现在最多判几年刑的人因为当时名气实在太大。八三年严打的时候,被作为市里面的典型抓走,后来十来张军车押着在九镇游街,召开了万人公审大会,以无恶不作的魔鬼形象被当场枪毙了。罪名是反革命罪和流氓滋事罪。
生杀予夺,五千年来,何日方休。
明哥吸了口烟,道:“他死不是死在打流,是死在名气太大。你们现在做的事比安优要厉害的多,也聪明的多。我看了下,你们几兄弟,你结拜的时候不是大哥。但是他们都听你的。你城里来的,见识也比我们广些。你一定要走下去,我也拦不住你,但是记住,夹起尾巴做人。树大招风啊!”
“哦。明哥,放心,我知道了。”其实当时我完全就没有去想过明哥为什么说这些,我也想不明白。但是我记住了这些话。多年后,我明白了。所幸还不晚。
明哥看见我的样子,估计也猜到了我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默默的抽了口烟,也就不再开口了。
我现在对着我亲戚家的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弟弟小侄儿们说道理的时候,他们往往也是故作顺从的站在我的面前,两只眼睛却东张西望的,发着自己的呆。是啊。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都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最厉害,谁能听的进谁的话呢。明哥,对不起了。小钦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
一片沉默,只有我们手上嘴上的烟头闪烁不停。在无尽黑暗的冬夜,显得那么迷茫渺小……
桥上传来了很大的哄闹声,他们提早到了。
三十八
大概有三四十人之多的一伙,黑鸦鸦的从大桥的阶梯上走了下来,借着桥上的灯光,我们看见了他们手上闪烁着银色寒光的武器。为首的高高大大,一个大的出奇的脑袋,正是大脑壳。我们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只有明哥和险儿除外。险儿还是默默的抽着烟。
“都把手套戴上。等下搞起来了,太乱。看不清人,就注意手套,戴手套的不要砍。”明哥边说,边默默的拿出了手套,戴了上去。
这个时候,我才真的感觉到了紧张和害怕,我发觉我的心开始提了起来。肚子里面空空的,一阵阵的反胃。有种想作呕的感觉。腿上也有些麻酥酥的,麻在骨子里面,让我感到下面是虚的,很软。戴手套的手真的有点啰啰嗦嗦的不是很利落。
我回头望了下身边的小二爷,小二爷也望了我一眼。眼睛里都是惶恐和不安,脸上都现出了高度紧张的表情。好像要说些什么,又紧紧的闭上了嘴。
“别怕,老子等下先冲。”险儿大概看出了我们所有人的不安,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如果这句话是明哥说的,作用不会太大。但是是险儿说的那就不同了,自己的兄弟这么豪气万千,自己怎么可以太丢脸。话音刚落,我看见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挺了挺胸膛。说不上勇气,但是我们起码胆子大了一些,被险儿激的。
“险儿,我告诉你,你给老子少几吧操蛋!老子不说,你们谁都他妈的不要给老子乱搞,都他妈听我的!!!“第一次看见明哥表情狰狞,脏话连天。险儿一看自己把明哥都惹火了,也安分的站在一边。显得老实一些了。
原来平时和和气气,什么都帮我们,从来不骂人的明哥发起狠来不会比三哥差多少,难怪三哥和他关系这么铁。江湖上,名气地位真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的。
大脑壳他们站在了离我们大概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边的人也由开始的热闹喧哗变成鸦雀无声,看得出来他们也像我们一样的十分紧张。
大脑壳偏着头和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说了两句。抬起头来,望着我们这边道:“义色大哥在不在?”声音干枯晦涩。看样子他比我们还要紧张,连喉咙都紧了,说话成了这种声音。
“滚你妈的,搞你们几个小逼还要大哥来啊。”武昇大大的嗓门传了出去。
那片响起一片不堪入耳问候母亲的骂声,看来三哥没有出面,他们好像放松了很多,胆子也壮起来了。
“你是叫大脑壳吧,小砸种,我皮铁明一个人侍候你够不够!”一个平静但是带着杀气的声音从我身边传了出去——明哥开口了。
果然,明哥一说话,那边顿时又安静了。大脑壳再次和边上那位说了两句之后开口:“铁明哥,我尊重你是大哥级人马。我今天不和你搞。我大哥也说了,只要胡钦拿出两万块钱来,这个事,就这么算了。今天你在,我就给你个面子,一万五算完。要是不拿,今天,就希望你给我大哥一个面子,不要管我们小孩子之间的事。其他没有事的旁人也趁早给老子滚远些,我今天只找胡钦和地儿!”话说到这个份上,大脑壳可以说是给尽了明哥面子,不仅少了钱,还允许他带其他人走。可以说是软语相求。
但是他在说的时候,明哥就轻声给我们说了:“按开始说好的,我说冲,就冲。我退了,你们也记得快退。”
他一说完,明哥就回答了:“红杰算个卵,今天就要搞死你个小砸种。给老子搞!!!!!!”
“搞”字刚出来,明哥和险儿就冲了出去,我们一起边大声喊“搞”边冲了出去。
大脑壳那边看见我们这边只有他们人数三分之一的十来个人居然就敢这么冲了出去。措不及防之下,明显地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他身边那个高瘦的人的带领下,大喊着,像黑鸦鸦的乌云一样也快速的冲了过来。毕竟他们人多的多,当然是不怕的。
快到土坎时,明哥一个转身跑了回来,边跑边喊:“跑!”我们所有人跟着一起转身就跑。
大脑壳他们一看,以为我们被他们那么多人的气势吓到了。(那种情况下,任谁也会这么想)更是跑的飞快的冲了过来。
我们转身停在离土坎十米左右的地方,紧张的看着他们一步步的接近。我的手脚都是冰凉的,掌心一层层的渗着冷汗。心跳的快要蹦了出来“咚”“咚”“咚”“咚”自己都能明显的听见心跳的声音。嘴巴极为干燥,喉咙一阵阵的紧缩。
险儿!!!!
他居然一个人拿着把刀站在离土坎最多五六米的地方。
下面的文字写起来长,但是由我们停住发现险儿到正式开打,最多四五秒钟。所以我们基本上来不及叫他回来,
大脑壳举着一把砍刀,一边跑一边叫:“小砸种,老子今天要搞死你。兄弟们,搞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激动的变了形的脸也看的越来越清楚。
看不见土坎,但是我估计我们每个人都在计算着大概的距离。
七米……五米……三米……一米……
“哎呦”一声传来,冲在最前面的瘦高个一下摔倒在地上,他没看见地上的小土坎,但是后面的人看见了。
于是,他们接二连三的跳了起来,准备跳过土坎。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挖好的坑上面铺的一层薄薄的三合板,连踩踏的力量都绝对承受不住。何况是跳跃。
“哎呦”“哎呦” “哎呦”“哎呦”跳过来的人接二连三的摔倒在了坑里面。大脑壳那边开始混乱。
在“哎呦”声响起的同时,发生了两件事,一是明哥大叫了声“搞啊”,我们冲了过去。二是从旁边黑压压的民居的不同角度,接二连三的飞过来了无数的火光。
我们快速跑近。而大脑壳那边,跑在前面的人倒在了地上坑里。没有倒的后面的人发现了天上越来越近的火光。莫名其妙,呆呆望着……
“呯”“呯”“呯”之声不绝于耳,接着就是“哎呀”“跑啊”“有埋伏”之类的声音传来。啤酒瓶在他们四周摔碎开来,燃烧的火一下炸了出来。顿时,地上,人身上,到处都是火光闪闪。
大脑壳那边一片大乱。有身上着火直接往河里跳的;有躲在最后,本来就是凑凑人数,看见不对,转身就跑的;有奋力从坑里爬起来的;有没有摔倒继续向前跑的;当然也有少数一些想继续坚持的。
但是,接着又发生了下一个情况。
旁边民房也传来了一阵阵的怒吼,和不断跳下的黑影从侧面冲了过来。其中甚至还有比较雷人的“冲啊”“杀啊”的声音。
于是,在一片混乱与黑暗中不知道到底我们有多少人设埋伏的大脑壳的同学们。纷纷扔下了手上的家伙,转头就跑。
简杰他们拿着刀跟着就追。一顿乱砍!
士气完全崩溃,大脑壳和他的同学们,已经彻底输了。
大脑壳那边所有的人都跑的跑,跳的跳,没有跑跳的也在不停拍打自己身上的火。被简杰他们一赶,有人连火都没拍,转身逃走。
当我们跑到险儿的地方时,险儿把最先冲上来的两个一刀一下砍退了。险儿一脸决绝,直接就跑向了躺在地上正想爬起来的那个瘦高个。
所以当时真正还在原地的就只有开始摔倒的跑在最前面的七八个人了。我们跑到的时候,刚准备动手。就已经把他们早被吓破的胆子完全吓没了,一个个转头就跑。跑都不敢跑的居然就像电影电视里面的鬼子投降一样主动跪了在地上,举起了双手。还没有从坑里爬起来的人,看见我们挥着刀过来了,赶紧坑也不爬了,就站在坑里放下了刀棍等武器,有样学样的举起了手。
我们没有动到手,不代表所有人没有动手。
三十九
险儿冲过去要比我们快上一步,他是直接对着那个瘦高个去的。他赶到的时候,瘦高个已经爬了起来,正在扯倒在地上的大脑壳。发觉危险时,他赶紧抬腰,举起了手上一个长长的袋子样的东西,但是他刚刚举起来想对着险儿的时候,险儿一刀就剁了下去……
“啊”瘦高个一声极大的惨叫。手上的枪和几个小小的东西一起掉了下来。险儿对着脑袋又是一刀,瘦高个脑袋一躲,一刀就剁在肩上,砍翻在地上了。瘦高个躺在地上,右手紧紧捂着左手手掌,口中发出的声音无比凄厉。
险儿还要上去砍,明哥和我赶过来一把抱住了他。明哥抢过了险儿手上的刀,跑过去对着大脑袋腿上就是几刀, 说道:“走,快跑!”
一边说一边率先转身对着桥头就跑,我们几个和简杰他们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武昇跑之前还对着大脑壳的后背又来了一管杀。
我们走上了街道,拦了几张慢慢游,赶到巨龙。
进到包厢,明哥进去把三哥叫到外边去说了什么。一会儿,三哥把叫牯牛也叫出去了。过了一下,牯牛坐着一张桑塔纳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张小中巴。三哥走了进来:“你们今天晚上跟着铁明赶快走。我帮你们安排好了,门口的车。有事我会和铁明联系。钱我给铁明了,你们现在就走。”三哥样子非常严肃。
“可是,我还没有给家里说今天不回去哦。三哥。”康杰说道。
“我C你妈,都给老子赶快走。你再妈了个B的啰嗦,老子今天就放了你。”三哥突然爆发了。望着康杰的那个样子和在商贸城帮我们打长毛的时候没有区别!康杰脸“唰”的一下就吓白了。
我一下蒙了,也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走吧走吧,快点。有事路上说。”明哥走了进来边说边拉着小二爷往外走。
“你们快点走,有事我们电话里面再说。等我电话。”三哥感觉刚才可能太凶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了车。司机连发动机都没有熄火。刚上车,车子就“倏”的一声飙了出去。
九镇熟悉的灯火在慢慢远去,前面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平日天天生活在那渐渐远去的小镇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么的留恋依赖。但是这一刻,在车的后视镜上看见它渐渐的远去,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爱它……
冬天的深夜,路上面除了我们两张车再也没有其他的车辆了。车灯照着的可见的短短路面有着一种很虚幻而不踏实的感觉。
我头靠着车窗望着外面,寒冷的空气给车窗外面贴上了薄薄的一层雾气,我吐出的气喷在车窗上,渐渐的模糊了我自己,渐渐的模糊……最后只看见一个变了形的丑陋的幻像。
外婆应该在暖暖的被子里睡着了吧,姑姑也应该一样。我给外婆说了睡在学校。但是不知怎么的,此刻我特别的想念她老人家,嘴里一阵咸咸的感觉,面颊上也是一片冰凉,原来泪水流进了嘴里。我流泪了…………
无论是多年前那个夜晚的我,还是今夜电脑前打字的我。
只为这再也无法改变重来的一切。
四十
我和明哥,小二爷,袁伟坐在前面的那张桑塔纳上面。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一过句话。司机偶尔咳嗽两声的声音在这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显的格外刺耳。脑袋混混沉沉的,好像在不停的在想着些什么。但是细一感觉,又什么都没有想,一片混乱。沿着省道,不知七弯八拐的开了多久,终于在前方的无边黑暗中看见了一片辉煌闪烁的灯火。好像有些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一阵亲切的感觉涌了上来,却又变成了失落……
这不是九镇!
现在想起来,我们那一晚去的邻近的一个城市离我们那里也就是三四百公里的路程,开车最多也就三个小时到了。但是那天,却觉得特别的漫长,漫长的好像忘了来路,不知归期。
车子一直开到了位于这个市中心地带的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停车场停了下来。
两张车刚刚停了下来,就看见旁边的一张右舵轮的丰田佳美车车门打开了,三个人走了出来。
后门下来的两个,一个平头,个子不高。一个头发大概齐肩,很是彪悍的样子。
副驾驶坐上下来一个高高大大,非常魁梧的人,穿着一套淡灰色的西服,剃着个大光头,脖子上一条拇指粗的金项链,项链下吊着一块绿的发亮的一寸见方的大玉牌。腋下夹着个黑色的小皮包。大大的肚子挺着。一脸笑意,走了过来。非常的有气势。
“哈哈哈哈哈,铁明啊。老子等了你们半天了。哈哈哈哈”声音粗犷而洪亮。
明哥也很快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老远就伸开了双手。
“哈哈哈。将军,等死你个畜生啊。哈哈哈”两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了。
我们也都先后从两张车上下来了,将军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一笑.对着明哥说:“你和义色,现在都是搞的少先队啊。这些小屁股也被你们调教的要出来跑路,你们也真的是屌。老子就比不上你们咯。”
听到将军的话,险儿好像很有些不爽,低声说了句:“靠,老东西。屌个屁!”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哼哼,将军,你晓得个屁!还我们调教的?老子这次是被他们害的。现在的小孩子啊。不得了。说不听!”明哥也笑嘻嘻的说道。
“哦?”将军又打量了我们一眼,拉着明哥转身就要走:“走走走,我开好了七间房,应该够了吧。我们先上去放东西。等下出去喝酒再说”
“那明哥,我们先回去了,三哥等着我们呢?”开桑塔纳的司机开口喊道。
将军和明哥一起走了过去,将军从包里拿出了三四包芙蓉王的烟,递给了司机:“你们先拿着。路上抽,回去帮我给义色带个话。要这个砸种什么时候过来玩下,不要一天到晚窝在家里也不出个门。铁明反正也过来了,几老兄弟一起聚聚。”
“不用不用,大哥,这怎么好意思。话我一定告诉三哥。”司机边打开车门边推辞着香烟。
“要你拿着就拿着沙,几包烟还说个几吧说啊?”将军眼睛一鼓,滚圆滚圆的,很有几分威猛的感觉。但是后来看久了,又觉得有些搞笑.
“泥巴,你就拿着,没有关系的。都是我和义色的铁聚。拿着吧,等下给你姐夫分包。帮我谢谢他一下,这么晚了。”明哥也开口说话了。
“哦,那好,明哥和各位大哥,那我们就先走了啊?三哥等着我回信的。”司机接下了烟。
“走吧走吧,路上小心点。”
两张车一前一后的开出了停车场,我们随着明哥和将军的身后走进了酒店。
“将军,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啊,义色要我帮你带个谢。”
“你说些什么贱话呢?你跟着义色越来越像他一样的婆婆妈妈了。你再这样说,老子就真的翻脸了。”
“好好好好,你个家伙啊,当了大哥,一张嘴巴还是这么讨嫌……”
坐上电梯,我们一伙来到了九楼,将军手下那个两个人从身上拿出了好几张房门卡,一张张的递给了我们。
我和袁伟住在了1904号房间,明哥一个人住在我的隔壁,1903.将军和他的两个小弟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我的心情很是低落,进了房后,先洗了个澡,静静的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下,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我从心事中惊了起来,我接起话筒:“喂?”
“小钦啊,你通知他们都收拾下。等下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明哥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袁伟还在洗澡呢,我也不想吃东西。”
“别啰嗦,要懂礼数。你们收拾好了来叫我。”
“哦,那好吧。”我挂下电话又一一给其他人打了电话通知。要他们到我房里来。
等人到齐了,袁伟也洗完澡出来了,我们一起走到明哥房前,把明哥和将军几个叫了出来。
将军带我们来到了离酒店不是很远的一家土菜馆里面,开了间包厢。
酒菜上桌,所有人吃了起来。将军端起杯子站了起来说:“来,各位小兄弟。刚刚听你们明哥说了你们的事,够屌啊!这么小的年纪就智勇双全。今后只怕义色和铁明迟早要跟着你们混了。哈哈哈哈。来来来,我先敬你们一杯!”
我们赶紧也一起站了起来,嘴上客套谦虚着,陪着将军喝了一杯。
一杯刚喝完,我坐下准备吃吃菜.坐我旁边的明哥就说:“小钦,来,介绍下。这是将军,你们要叫将军哥。是我和你们三哥过的命的铁兄弟。这次你们一出事,你三哥就直接给他打了电话。你代表你们兄弟来敬他一杯。将军,这是义色的弟弟,叫胡钦,小家伙还不错!”
我又到了一杯:“将军哥,我们兄弟的事给你添麻烦了,我敬你一杯!”
将军坐在椅子上,也倒了一杯酒和我一碰,一口干完后道:“我和你们三哥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哒。出生入死的兄弟。九六年老子这条命就是你们三哥和铁明哥救的。你们今天落难来我这里,你放心!小兄弟,只要我将军有肉吃就不会让你们喝汤。你们安心住,义色帮你们把事搞好了,再回去.”
桌上一片感谢声,将军是个很会搞气氛的人。他手下那个长毛叫二条,人也不错,很幽默。短头发叫拐子,屌一点。但是聊了两次,觉得也是个性情中人。所以,当时气氛很是融洽热闹,我们也好像慢慢忘掉了刚才不久前的那种惊怕。
那天,将军主要和明哥在喝,他的两个小弟陪我们,也许是过度紧张后的兴奋,大家好像都喝多了。什么时候回去的,我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我们接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四十一
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过来,睁开眼一看,窗户外面已经阳光灿烂了。“小钦,开门.”明哥在外面叫道。
我转头一看袁伟还在他的床上睡得很香,于是挣扎了起来,头疼欲裂。穿上拖鞋,打开了门。明哥和将军一起走了进来。
明哥把袁伟也叫了起来。要我去洗漱一下,我在厕所洗漱的时候,听见险儿他们也过来了。
等我弄完出来,六兄弟都是一脸憔悴,宿醉未醒的样子坐在了房间里。
“你们三哥昨天办事了!”明哥平静的说道。
“怎么回事?”我一下紧张了。
“不要紧张,没有什么大事。先坐下,你们三哥今天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坐下啊。”将军说道。
坐下来后,明哥和将军把三哥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的事告诉了我们:
原来,昨天在我们晚上去摆场前,三哥把牯牛和癫子叫过来是有原因的。他们当时就带了四把枪,铁明哥身上放了一把(我们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明哥真能沉住气),他们自己留了三把。
三哥还是不放心我们。他准备万一我们出了什么事,他就和牯牛癫子一起去红杰家办人的。结果,我们出了另一种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那天我们基本上都没有动手,只有大脑壳被明哥和武昇砍了几刀,见了血,但是不严重。还有几个被简杰他们砍的,烧的,也都不是很严重。
唯一严重的是险儿,他只是砍了几刀,可问题就出在了这几刀上面。
险儿把红杰从市里叫过来的那个拿枪的瘦高个左手砍下了三根指头,小半边的手掌基本也是皮肉还连着一点。砍脑袋被他躲过的那一刀,直接砍在肩上,肩上现在骨头都露出来了。
于是,三哥做了下面的事:
三哥安排我们的车刚走。就叫牯牛坐着慢慢游去了趟桥边看看情况,牯牛到了那里一看,果然有一张派出所的车来了,停在旅馆门口。但是没有什么动静,桥下也没有见到有人,估计大脑壳他们也事先就跑了。报案的可能是旅馆的老板。
然后又去了医院探了下情况。
牯牛回来前前后后把见到的情况给三哥一说。三哥安排了一张车,带着牯牛和癫子马上就去了红杰家里。到红杰家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多点。三哥敲门,红杰的妈说红杰一个小时前出去了。于是三哥他们三个就等在了离红杰家门口不远的巷子口。
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红杰回来了,大脑壳也一瘸一拐的跟着他一起。
经过他们车边上的时候,三哥他们打开车门下了车。红杰他们还没有反映过来,三把枪就顶在了脑袋上,押上了车,一溜烟开到了郊外。
到了离市区很远的地方,三哥把他们提下车。什么话都没有说,把大脑壳摁着之后,对着他的左手掌一刀就插了下去。最后红杰跪在了三哥的面前保证他们这边的人不会报案,市里那个重伤的自己带了枪也不敢报案。大脑壳也在不会在九镇出现了。三哥才放了他们。
红杰这边摆平了,三哥说今天他会去派出所和旅馆探探情况,问问怎么回事,再想想办法。晚上再打电话给我们。
听完了明哥和将军说的情况,我的心里感到了一阵轻松,红杰那边终于没有太大的问题了。但是我却又非常的不舒服,为了三哥为我们做的一切。
大家也都是满脸复杂的表情,就连险儿,这个天生怪胎,九世恶人投胎的脸上也是一阵尴尬。
“你们也不要想多了,事情现在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没有当事人报案,这是好事。只要那个市里的,红杰搞定了。就没有大问题,学生仔打打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相信你们三哥。他做起事来,我是最佩服的。来来来,放开点,今天你们将军哥我给你们安排了好节目,好好玩。玩的开心最重要。省的你们三哥今后对我有意见。看来他还真的是把你们当宝了,这么多年没有动手的。”将军站了起来。
一看我们没有人动:“走啊,你们这些小麻皮。还叫不动了啊!”
明哥也站了起来:“走吧走吧,事情你们三哥会搞好的。”
一伙人走出了酒店。
阳光普照,又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